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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可惜收效甚微。
nbsp;nbsp;nbsp;nbsp;那头凌宴简直快吓死了,她确实免疫了山风的咆哮,但鬼哭狼嚎的背景音忽然多出呜呜的哭声……尤其还是在给原身亡母上坟时冒出来的,给心虚的她着实吓了一大跳,盘子都没拿稳直接摔了。
nbsp;nbsp;nbsp;nbsp;大着胆子寻声看去,原来是小凌芷,还来不及松口气,凌宴立马想到小孩子可能会看到脏东西的传闻,心头一紧。
nbsp;nbsp;nbsp;nbsp;这,冤有头债有主,什么事冲她来,别磋磨孩子啊,她心急不已赶忙三两步跑上前去蹲到母女俩跟前,看小小肩膀哭得一抽一抽,也是心疼坏了,“不怕嗷,我在,咱这就回家。”
nbsp;nbsp;nbsp;nbsp;背后传来熟悉的温言细语,小凌芷扭扭屁股从秦笙怀里挣脱出来,满脸眼泪,扑到凌宴怀里埋头大哭,吱吱唔唔地道,“不要你,和娘死。”
nbsp;nbsp;nbsp;nbsp;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怎么想到这事了?凌宴脑子一懵,一度忘记性命并未掌控在自己手中,下意识搂住小崽顺毛,大言不惭地道,“没事的,我不死,不怕不怕,不哭了啊。”
nbsp;nbsp;nbsp;nbsp;趁机看了眼秦笙,对方傻傻愣在那,满眼不忍,掌心拂过小凌芷后背,笨拙安抚:“不哭。”
nbsp;nbsp;nbsp;nbsp;任谁都能听出她的难过。
nbsp;nbsp;nbsp;nbsp;俩人齐心协力,又是撸毛又是拍背顺气一通忙活,在双亲的安抚下,小凌芷情绪才渐渐稳定些许,泪眼巴巴地看了看她们,“你们能不死吗?”
nbsp;nbsp;nbsp;nbsp;这个问题尖锐又刺耳,不论怎样回答都有暴露的可能,秦笙木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忽而抬眸,看向哄孩子有一手的渣滓……
nbsp;nbsp;nbsp;nbsp;感受对方目光中求助的意味,凌宴顿了顿,作为一个曾经身患绝症的病人,活着是她唯一的愿望,可即便机缘巧合下她拥有了健康的身体,但不论如何,死亡仍旧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必然结局。
nbsp;nbsp;nbsp;nbsp;自然死亡——早被她忽视的结局。
nbsp;nbsp;nbsp;nbsp;猝然提及,眼前提出疑问的又是一个白纸般的小孩子,这样小的孩子,如何进行死亡教育并不在凌宴的准备事项中,不过幸好,她在小侄女那学到了不少东西,不是全无思量,斟酌着措辞,她掏出怀中白帕擦去小脸上的泪痕。
nbsp;nbsp;nbsp;nbsp;见不远处一片白色,凌宴示意小崽看向那颗梨树,缓缓说道,“你看那头白白的花骨朵,等花落时便会结果,到了秋天梨子长大就能摘下来吃了。”
nbsp;nbsp;nbsp;nbsp;看母亲伸手比划,小凌芷眨眨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凌宴笑笑继续道,“花儿有开有落,人也像花,有生老病死,没人能够打破这个规律永远不死,我也不能呢。”
nbsp;nbsp;nbsp;nbsp;没能得到期许的答案,小崽又要掉金豆豆,凌宴摸摸她的头,语调轻柔,“正因我们注定分别,所以才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时光,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开出漂漂亮亮的花,结出好吃的果子,等分开的时候不留遗憾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她听不懂,但隐隐能明白母亲的意思,可小凌芷不愿意接受,又钻到凌宴怀里咧嘴大哭,小崽这是舍不得她们呢,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全世界,那种感觉……很是震撼,令人难过的同时也是熨帖不已。
nbsp;nbsp;nbsp;nbsp;凌宴眼眶微红,怀中的呜呜哭声与山风一道愈发响亮,好像快下雨了。
nbsp;nbsp;nbsp;nbsp;见渣滓没用,秦笙不禁有些失望,“不哭”两个字在她口中不断笨拙地重复着,隐约的,凌宴感受到其中好似带了一丝责怪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没能哄好小崽她自知理亏,心道果然不能跟小孩子讲道理,轻轻拍了拍小崽屁股,“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能陪你好久的,等你读书写字会画画,再大时有了喜欢的人,就该嫌我和你娘烦人啦。”
nbsp;nbsp;nbsp;nbsp;不可能!感觉自己被冤枉了,小凌芷气哼哼扭了扭身子,含糊不清的字眼斩钉截铁的否认,“不会!”
nbsp;nbsp;nbsp;nbsp;还用力往她怀里钻了钻,被小崽黏妈的劲儿逗笑,凌宴煞有介事附和,“嗯嗯,不嫌弃我们,小凌芷真是好孩子,那我,我们努努力,陪你到你变成白头发小老太太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白头发,和顾婆婆一样,婆婆年纪好大,那天没看到她的娘,想自己那般大还有娘和母亲陪着,小凌芷感觉好像能接受一点了,呜咽着哼哼两声,“那你,不能骗我!”
nbsp;nbsp;nbsp;nbsp;凌宴默了默,余光瞟了眼自己的“债权人”,秦笙好似完全不知她们在聊什么,眼里只有女儿,凌宴轻笑应道,“我努力不食言。”
nbsp;nbsp;nbsp;nbsp;比意外更让人说不准的是你亲妈和……后妈什么时候要我的命啊,虽说如此,凌宴仍旧不想让崽空欢喜,模棱两可的说辞已是她最大程度的保证。
nbsp;nbsp;nbsp;nbsp;只是大哭一场的小凌芷精神有些萎靡,年岁又小,没能懂得凌宴的有苦难言,得到肯定的回复,她安心止住哭泣,只是悲伤的残存影响尚在,一双小手搂住凌宴脖颈不撒。
nbsp;nbsp;nbsp;nbsp;而那好似别有深意的回答令秦笙敏锐察觉出其中微妙,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重生的渣滓舍不得滔天富贵,讨好自己来了。
nbsp;nbsp;nbsp;nbsp;没错,一定是这样没错,可芷儿……秦笙暗自咬牙,她本想放任自流,等渣滓死掉芷儿纵有不舍,哭个两三天,到时她再提及过往暴行,哀伤便能顺势磨平,可今日女儿一哭,她第一次见她那懂事的小人这般流泪,只因不想与自己分开,她却碍于伪装备受桎梏,心都碎了。
nbsp;nbsp;nbsp;nbsp;有那么一个瞬间,秦笙甚至在想,如果没了渣滓芷儿会这般伤心,自己是不是能留她一命?是不是可以为了芷儿,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nbsp;nbsp;nbsp;nbsp;一丝微弱的犹豫、挣扎试图与经年累月深入骨髓的仇恨抗衡,在庞然大物面前不堪一击,小不忍则乱大谋,季鸣弦早晚会寻到北地,她们不能停滞不前,渣滓要死、也该死,她绝对不能心软,即便芷儿也不行!
nbsp;nbsp;nbsp;nbsp;秦笙暗自咬牙,忽而,从天而降的雨滴落到眼睑,她向上看去。
nbsp;nbsp;nbsp;nbsp;下雨了。
nbsp;nbsp;nbsp;nbsp;终于哄好孩子,凌宴绷着的那口气才松去,正想问小崽明明出门前那么吓唬都不害怕,怎么突然哭了。
nbsp;nbsp;nbsp;nbsp;脸上的雨滴打断了她的思路,见秦笙也昂头看天,不是错觉,这雨说来就来,凌宴抱起孩子起身,昂头示意秦笙接过小崽,“下雨了,我去收拾下,咱马上就走。”
nbsp;nbsp;nbsp;nbsp;万幸,她们终于难得有了默契,小凌芷交接完毕,俩手都是孩子也不好大伞,凌宴让她们到树下先避着点。
nbsp;nbsp;nbsp;nbsp;那些祭品还没来得及摆,糕点淋湿不能吃,黄纸也得收好,小富婆抠抠搜搜地去收东西。
nbsp;nbsp;nbsp;nbsp;小凌芷突如其来的哭泣这一插曲同时打断了两个母亲的计划,秦笙哪还记得什么引蜈蚣,紧紧抱住女儿,趁渣远离小声补上她的承诺。
nbsp;nbsp;nbsp;nbsp;“娘会陪你很久很久。”秦笙静默一瞬,也用了渣滓通俗易懂的说法,“陪你到你变成白头发小老太太,我保证。”
nbsp;nbsp;nbsp;nbsp;小凌芷这才高兴了,吸吸塞住的鼻子,闷闷“嗯”了声,搂住秦笙,“我也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