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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语气有些俏皮,带着无法言说的惋惜,她故作轻松,尽可能让事情没那般沉重。
nbsp;nbsp;nbsp;nbsp;然而事实就是那般沉重,她们心知肚明。
nbsp;nbsp;nbsp;nbsp;死得有点早……这句话直接击中凌宴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好似被猛虎掏心,心口剧痛,要知道她自己也没比秦笙晚走多少,病体折磨,连说句英年早逝都不够格,不过是在无尽的遗憾和不甘中苟延残喘。
nbsp;nbsp;nbsp;nbsp;死死咬唇,痛感来得尖锐又分外绵长,两道眉一改平和,变得锋利有棱角,凌宴抹了把脸,语调淡淡,却分外郑重,“这次不会了。”
nbsp;nbsp;nbsp;nbsp;既是心声、亦是承诺——我们都不会早亡了。
nbsp;nbsp;nbsp;nbsp;秦笙瞬时侧目,搁着一道墙,她听懂了那隐藏的沉重和决心,大受触动,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多么希望阿宴真如自己所想是个寿终正寝安稳离去的百岁老人。
nbsp;nbsp;nbsp;nbsp;可惜,又没那么可惜,正因如此她们才是一样的人,秦笙心底升起一股卑劣的欣喜,她重重“嗯!”了一声,认真回应,“我们只会一起笑到最后。”
nbsp;nbsp;nbsp;nbsp;那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克制地埋在心底。
nbsp;nbsp;nbsp;nbsp;她们两个短暂的人生中,一个是悲而无望的凄苦,一个是血肉淋漓的残酷,殊途同归的短命,重来一次仍旧阴云密布迷雾重重,死生不由己,但毫无疑问,不论如何她们都会奋力抗争为自己博得一分生机。
nbsp;nbsp;nbsp;nbsp;坐在床上,凌宴整个人恹恹的,精神高度集中又受了惊讶,没了刚才放狠话的精气神,擦头发都没什么力气,秦笙端来热茶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美人披发双眸半阖,别有一番病态柔弱的风情。陷猪复
nbsp;nbsp;nbsp;nbsp;阿宴这个人柔而不弱韧劲极强,当然,最好还是别再病了。
nbsp;nbsp;nbsp;nbsp;被自己迫害又是中毒又是受伤躺了好久,每次养伤看似闲不住,实则对卧床十分之不喜,有些事情并不难猜,秦笙忍着苦涩将茶杯送到她面前,温声劝道,“这是安神茶,你晚上不是还要去给人讲课,睡一会吧。”
nbsp;nbsp;nbsp;nbsp;凌宴愣了愣,接过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流过食道,淡淡的药味,有点舒服,野山参的提议也很让人心动,“可午饭……”
nbsp;nbsp;nbsp;nbsp;“晚些再用没关系的,再不济我还会煮面呢,不用担心我们。”秦笙笑笑,将她的旧被子抱走,转头送来一床新的,“让赵,赵婶帮忙弹好的,新棉花,这被子盖着一定很舒服。”
nbsp;nbsp;nbsp;nbsp;凌宴上手按按,新被宣软手感很好,“你出去了吗?”
nbsp;nbsp;nbsp;nbsp;“没有,刚才方钰送来的,说是已经把案底消了,拜托你做些甜粽孝敬她师父。”秦笙打开被子盖到她腿上,一边解释,“我让她回去磨枣泥,帮不帮忙看你心情,都说好了,有我在呢,安心睡吧。”
nbsp;nbsp;nbsp;nbsp;她都没听到有人来……凌宴眨眨眼,野山参做事利落十分靠谱,好像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嗯,我擦干头发就睡。”
nbsp;nbsp;nbsp;nbsp;“好。”终是心疼抵过心动,秦笙退出去让她安眠。
nbsp;nbsp;nbsp;nbsp;而卸下重担,眼皮千斤重,没一会就钻进被窝坠入梦乡,偷瞄的秦笙见她头皮微潮法尖微湿,想帮她擦干,又怕给人弄醒。
nbsp;nbsp;nbsp;nbsp;没了法子,只好用毛巾轻轻按摩,摩挲发顶的水汽,以此为由,贪婪地霸占着她的睡颜。
nbsp;nbsp;nbsp;nbsp;凌宴这觉睡了很久,久到被窝里长崽,跑来凑热闹午睡的小凌芷都醒了她还没醒。
nbsp;nbsp;nbsp;nbsp;那茶是秦笙专门配得,安神效果很好,为防意外,她借机揩油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在没发热,“无事,你母亲累到了,嘘,我们出去玩。”
nbsp;nbsp;nbsp;nbsp;无人打搅,直到黄昏时分凌宴才睁开眼睛,被窝好舒服身子都睡酥了,除了生病她还没大白天睡这么长时间过,是很惬意,惬意得脚背在被里蹭来蹭去。
nbsp;nbsp;nbsp;nbsp;忽而听到滋啦啦的油声,她懵了懵,这才爬起来,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裳就在手边,穿好下床,厨房里秦笙正在煎蛋煮汤,做的有模有样。
nbsp;nbsp;nbsp;nbsp;似是还有点迷糊,凌宴站在门口呆愣愣地看着。
nbsp;nbsp;nbsp;nbsp;早早撇到那个身影,好好表现了一番的秦笙得意中又有些自知做作的小羞耻,“晚上吃面条将就一顿吧,我再做个蛋花汤行么,还是你想自己做?”
nbsp;nbsp;nbsp;nbsp;蛋花汤还是阿宴后来指点过的,她只会做这些简单的菜式,不知道搭不搭。
nbsp;nbsp;nbsp;nbsp;“行……”她现在只想偷懒,才不要大包大揽,凌宴舔了舔唇,还是没让惰性称王,“我来帮你吧。”
nbsp;nbsp;nbsp;nbsp;“好啊~”秦笙尾音荡漾。
nbsp;nbsp;nbsp;nbsp;饭后酉时,下午六点,天边还有些许微弱的亮光,而凌家屋后火把伫立,简陋版的灯火通明下一个个黑漆漆的脑袋坐在各自带来的小板凳上,人们望着站在最前方的高挑身影,心头万分激动。
nbsp;nbsp;nbsp;nbsp;认清一张张面孔,来人并没有凌宴想象的那般多,除了知晓识字重要性的白家姑嫂、被她耳提面命必须学会识字记账才能去县城收钱的沈青岚和妹妹,其余多是各家的半大孩子,正经劳动力不足一半,王平的妻儿占了两个名额,有些令人意外的是,那个人狠话不多的武峙竟然来了。
nbsp;nbsp;nbsp;nbsp;至于后来招收的长工全军覆没,只裘寡妇把大点的孩子送过来。
nbsp;nbsp;nbsp;nbsp;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远见,而有远见的人也不会全无顾虑地过来学习,有这样的结果凌宴并不意外。
nbsp;nbsp;nbsp;nbsp;选拔人才就是个筛选的过程,自己意识不到学习的重要性别人怎么推都没用,她也没什么所谓,时间到了就开始给大家上课,凌宴准备的第一堂课并非常规的启蒙三字经,而是认识数字的写法。
nbsp;nbsp;nbsp;nbsp;毕竟她们用不着考科举,需要的是生活、商业技能。
nbsp;nbsp;nbsp;nbsp;一到五的繁体字,工整的出现在凌宴跟前的沙坑上,她以木棍为笔,一笔一画地教授人们笔顺与写法,让她们临摹、继而学会默写、彻底记住字形。
nbsp;nbsp;nbsp;nbsp;学习量不大,但大家都是初学者,由浅入深、慢慢来才行。
nbsp;nbsp;nbsp;nbsp;凌宴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挨个纠正,帮助大家步入正轨,人们攥着木棍抓耳挠腮,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人群后方,秦笙带着女儿正大光明的蹭课,母女俩也跟着一起写画,十分捧场。
nbsp;nbsp;nbsp;nbsp;有些字小凌芷还没学到,她跟随母亲的脚步汲取新知识,而秦笙幕布桩径地注视着她的“先生”的一举一动,外人看了都觉她这傻过的人十分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