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第2页）

nbsp;nbsp;nbsp;nbsp;在利奥兰看不见的地方，或卧或端坐于御座之上的两位至高存在，都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

nbsp;nbsp;nbsp;nbsp;关于“什么样的天使算是堕落”，上帝其实有着非常微妙的评判标准。

nbsp;nbsp;nbsp;nbsp;祂并不希望手下的天使或人类盲从于祂，否则这和创造了一堆没有思想的应声虫有什么区别？

nbsp;nbsp;nbsp;nbsp;但祂也不喜欢天使或人类质疑祂，这是对祂威严的亵渎和冒犯。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两个自相矛盾的要求，导致上帝至今没能找到一位能够完美符合祂内心需求的天使，只能在两项对比之下，勉强选择了前者——这也是加百列之所以能够成为至高大天使的原因。

nbsp;nbsp;nbsp;nbsp;撒旦作为后一种情况的典型案例，相当了解上帝的品味，此时挂着诡谲邪恶的笑容，注视水镜中的小丑终于来了点兴致，晃了晃丢了盖子的水笔略作思忖，欢快地写下回复：【哦你为什么不答应呢？这多么有趣！】

nbsp;nbsp;nbsp;nbsp;“有趣？！”坐在桌后的利奥兰没忍住震惊出声，“毁灭宇宙怎么可能有趣！这是……这是屠杀！暴行！”

nbsp;nbsp;nbsp;nbsp;撒旦隐于黑暗中的嘴角无声咧开至耳根，正准备调整一下水镜的角度，好好欣赏上帝落败的全过程，就听镜中的天使猛然从桌后站起来，焦躁地在办公室中踱步：

nbsp;nbsp;nbsp;nbsp;“这绝不可能，上帝是仁慈且充满爱的，祂的命令必然也是……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噢！噢！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一种考验！”

nbsp;nbsp;nbsp;nbsp;利奥兰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两大bs窥探，事情一想通，他那双湖绿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天堂的圣辉下剔透澄净得像两小汪通透的、漾着光的凯央根湖：

nbsp;nbsp;nbsp;nbsp;“也许，未来有一天，人类会做出连上帝都无法宽恕的罪行，从而招致上帝的怒火……但主如此仁慈，即便是最终的审批也会给予人类最后的机会！”【注1】

nbsp;nbsp;nbsp;nbsp;“所以这次的摧毁命令，并不是真的要摧毁银河系，而是一次预演……预演真到了那样的最后关头，或者负责执行的天使一时不慎做过了头，还能否力挽狂澜？”

nbsp;nbsp;nbsp;nbsp;这就说得通了！主早就示意过未来会将人类安置在银河系繁衍，怎么可能下达自相矛盾的指令？

nbsp;nbsp;nbsp;nbsp;利奥兰高兴且激动地赶回抄写桌后，拿起羽毛笔一边熟练流畅地草拟计划书，一边碎碎念：

nbsp;nbsp;nbsp;nbsp;“世界末日……是主最后的忠告……也是人类最后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主将高坐于御座之上，手持七重封印的卷轴……每打开一重封印，灾难都将更进一步……但人类的悔改，能够中止这一进程……”【注2】

nbsp;nbsp;nbsp;nbsp;“末日的最初……是天启四骑士降临人间……”

nbsp;nbsp;nbsp;nbsp;别问利奥兰写这东西做什么。反正就算他现在不写，这种大场面的计划书，最后也会自上而下层层“外包”，最终堆到他的办公桌上，等他来完成。

nbsp;nbsp;nbsp;nbsp;他已经习惯了帮助同事、或者不知上了多少层的司完成并不拿手的工作，事实上这种看似繁琐的计划书，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在十分钟内肝完一份。

nbsp;nbsp;nbsp;nbsp;利奥兰肝企划肝得热火朝天，并不知晓随着自己的碎碎念，水晶天内凝实骇人的圣光正逐渐蓬成一团团轻飘飘、金灿灿的云团子。

nbsp;nbsp;nbsp;nbsp;上帝看似面不改色地淹没在大片蓬松云团之间：“祂们当名为战争、饥荒、死亡与污染。世界末日的七声号角，当于6023年后吹响。”【注3】

nbsp;nbsp;nbsp;nbsp;上帝的心情空前之好——因这么久以来，祂终于找到了如何平衡祂看似矛盾的需求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生灵的确应当有自己的独立思想，而非盲从。生灵可以矛盾挣扎，但思考的结果不该是质疑，而是对祂更虔诚的信仰。

nbsp;nbsp;nbsp;nbsp;从这个角度来看，利奥兰似乎是第一个完美满足祂需求的天使。祂甚至有些惊奇，为何在这场赌局之前，祂从未发觉利奥兰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撒旦的表情像是冷不丁踩到了圣水，尤其是看着利奥兰原本只是用来草拟的卷轴渗出金色的圣光，上帝之言逐字凝实于纸上。

nbsp;nbsp;nbsp;nbsp;办公室里，写到兴起、还小猫晃尾巴似的扑棱几下翅膀的利奥兰逐渐傻眼，但紧跟着被无限欣喜淹没：“全能的主！是您正在注视我吗？”

nbsp;nbsp;nbsp;nbsp;等等，这样激动会不会显得有些失态，不够优雅庄肃？更何况现在可不是亲近上帝的好时机，他还有正事要解决呢。

nbsp;nbsp;nbsp;nbsp;利奥兰试图压下激动的情绪，但很难完全成功，毕竟上帝的示现带来的不光是他这种铁血单推人的惊喜，更重要的是：对方认可了他的计划！

nbsp;nbsp;nbsp;nbsp;换句话来说，“银河系不会毁灭”已经实锤啦！

nbsp;nbsp;nbsp;nbsp;至于6023年后的末日？以后再说。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中止的机会吗？

nbsp;nbsp;nbsp;nbsp;趁着上帝或许还没转移走祂的灵，利奥兰抓紧确认：“所以，刚刚的指令，只是为了进行提前测试，对吗？毕竟现在银河系的绝大多数行星都还没诞生出生命，越往后拖，越不适合测试毁灭和重启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