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难掩已初绽(第2页)
待田修年走后,田时樾也没敢靠近病房。
如果,自己有聪明一些,如果自己多问一句,如果自己来的快一些,甚至如果可能,没有自己的存在,啾啾不会死,杨宥禾更不会因为他而进了医院。
“您……还好吗?”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田时樾飘飞的思绪,他这才回过神来,“我没事。”
“您的嘴唇出血了,不需要处理吗?”护士有些担忧地看向田时樾。
“不用,”田时樾摇头,“我只是来找人的。”
“好吧,那就不打扰了。”护士见田时樾语气冷淡,也不再多问,推着小车便进了病房202。
开门的一瞬间田时樾下意识地往后一挪,心脏怦怦直跳。
“杨宥禾,还剩两瓶。”
“好的,麻烦你了姑娘。”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她醒来之后缓一下可以买些甜粥饼干面包之类的补充一下能量。”
“好。”
“看她的样子低血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明还这么年轻,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谢谢,等她醒来之后我会叮嘱她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好好休息。”
“嗯,麻烦了。”
“没事。”
田时樾听到门里的对话,眸子不由得垂了下来,她还没醒么?摔在地上这么响,她一定很疼吧?病痛缠身,她一定很难捱吧?如果,如果这些痛,能让自己来替她承受就好了。
田时樾心下一动,快步离开了走廊,接着是医院。
他打车来到甜品店,买了杨宥禾喜欢的面包和酸奶,确认保质期有三天后,便又打车回到医院。
每靠近病房202一点,他的心就狂跳个不停,进去要怎么跟她母亲问好?先是像小时候打招呼一样问候林阿姨,然后再解释自己与杨宥禾的关系以及来意?
忐忑一瞬,田时樾便来到了病房202前,他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正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敲门的时候,这才透过门上的玻璃发现杨宥禾已经醒来了,而林叶也不知所踪。
看着杨宥禾虚弱地躺在床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田时樾心如刀绞,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推门而入的他此刻却产生了退缩的情绪,他害怕,这个时候进去,杨宥禾会讨厌他吗?自己这般狼狈,这般笨拙,害的她进了医院,杨宥禾会厌恶他吗?
田时樾握紧门把手,嘴唇微张,“对不起。”他轻轻伸出手描摹着玻璃里杨宥禾的侧脸,“对不起。”
不愿看着杨宥禾一个人,他终还是想要进去看看,哪怕只一眼,也好。
电梯开门声此刻骤然想起,田时樾一个激灵,连忙将手中的袋子挂在门把手上,迅速拐进转角。
是林叶回来了,田时樾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安静的环境让此刻他的心跳声异常明显,他抚上自己的心口,有些密密麻麻的涩。
“今天的事,我非常抱歉,对不起……得知你无大碍,我很开心,但我又很自责,都怪我,你才进了医院。对不起……明明已经到了你的病房门前我却不敢进来看你,我怕……怕你讨厌我,不想看见我……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面包和酸奶,挂在病房门口的,如果你还想吃的话。不想吃的话也可以扔掉,总之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也不要讨厌我,可以吗?我,我很喜欢你很珍视你。出院后联系我,让我好好补偿你,可以吗?”
编辑完信息后,田时樾点了发送,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病房后便走了楼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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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烟花爆竹声如期而至,轰轰烈烈地绽放于夜空,绚烂的光一下一下晃进房间里。
杨宥禾阖上眼,躺在禁闭室的榻榻米上,睡意全无。
自那晚与田修年闹僵后,田时樾基本都没有出过房间门,而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仅有的两次出来都是二话不说出了门在外面待七八个小时才回来。田修年想与他说些什么,只能隔着一道门。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迟来的悔意和道歉早已缝补不了遍野的创口。
大年三十,热闹斐然的大街小巷叫卖喧嚣。每个人都在循规蹈矩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两个挣扎的灵魂被锁在两道不同的门里,承受着灵魂深处的嘶吼、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