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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何时能重逢(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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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阿姨……”陆司媛神色复杂,她低头攥紧了衣角,心生愧疚,若是田时樾知道了……但是这也证明,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田时樾,不是么?

杨宥禾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田时樾,对,田时樾,田时樾让她等她的,田时樾还在同她说话。

眼泪不听话地一下一下滴落在手上,恍惚间,她已经不太看得清了,但却还是要去听田时樾的电话,可无论她怎么听怎么看,那都是一团模糊的虚影和听不清的软语,她慌急咬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视线朦胧后的其他感官都特别敏锐,她听见身后传来的隐约的脚步声,在看清田时樾三个字的倏忽间,嘴角缠上了密密麻麻的咸涩,以及不断上涌的酸水。

林叶拉起杨宥禾,着急喊道:“漾漾?漾漾?!杨宥禾!”

听到门外的动静,田修年顾不上反驳张秀云,也出门一探究竟。

看到田修年,林叶终是泪眼决堤,“田修年……”

田修年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医者的意识让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蹲下去查看杨宥禾的状态。

“可能是低血糖犯了晕了,”田修年舒了一口气,将杨宥禾的头轻轻偏向一侧,这才看向林叶,“先送去医院。”

林叶满脸泪痕不成章法地点头:“已经打120了。”

张秀云满不在乎地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切。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和田修年麻利地将杨宥禾抬上了担架,林叶这才舒了一口气,她看向田修年,“麻烦你了,田医生,就送到这里吧,很抱歉这次闹得不愉快了,下次我再加倍请回来。”

说完,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一边的张秀云二人,疏离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小跑跟上医护人员。

****

杨宥禾又做了个梦,她梦见了小时候的她。

那是在爸爸不辞而别之后,她第一次考到了班级末尾,也是第一次,妈妈来学校接她。

因为是妈妈,比起害怕挨骂,更多的是雀跃。就连上数学课的时候,她都在想:是像以往爸爸来接她那样诉说在学校发生的事,还是先撒个娇买个冰淇淋?

要是真的能这样便好了。

妈妈走的太快了,她有些跟不上。

也是,妈妈是因为她考差了才来接她的,所以妈妈不理自己,也是对的。

可是看着前面的小孩被他的妈妈好生牵着,她也好想被妈妈牵着,一起回家。

于是杨宥禾也试着怯怯地伸出手去够妈妈的手,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妈妈像是有感应似的收回了垂在身侧的手抱在胸前,

杨宥禾心里委屈极了,垂着头咬着下唇,只能眼巴巴看着前面的小孩与母亲和谐甚欢,默默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

回到家,杨宥禾想让妈妈不要生气了,她会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考差。可还未启齿,便是一记掌风呼啸而过,腿生生接下一掌,小小的杨宥禾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和腿肉都火辣辣的疼。

可是疼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她已经麻痹了,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只听见被丢下的竹棍落地的啪嗒声,以及妈妈撕心裂肺的吼声:“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最后她被关了禁闭,被关在了以前被她称为童话世界的房间——这是爸爸还在的时候经常与她玩乐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小滑梯、小秋千、摇摇木马、一个柜子的童话书和几箱她的玩具,墙上全是她和爸爸的涂鸦。

在爸爸离开以后,她总是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甚至会躺在榻榻米上哭到睡着。

妈妈明明知道,这个房间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却还是固执地撤掉了里面的东西,留下一个寂静冷漠的空壳给她。

空荡密闭昏暗的房间里,杨宥禾躺在榻榻米上,任由疼痛啃食自己的意识,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打在那个用爱心圈起来的爸爸妈妈和漾漾上,那是往后的几年里,在被关禁闭时,那唯一聊以慰藉的希望。

妈妈,是承载着世上最温柔的爱与怜惜的名字,所以妈妈心情不好,被妈妈无视,得承着;被妈妈骂,得受着;被妈妈打甚至是妈妈做一切不可理喻的事,都得甘之如饴。只因为她是妈妈。

****

杨宥禾醒了,手上传来真实的冰凉刺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争先恐后地窜进她的鼻腔。

“醒了?感觉还好吗?”

杨宥禾看向声源,是妈妈。

她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喉间干涩,头还是有些晕,不过因为面对的是妈妈,她有些别扭地不想说,只轻“嗯”了一声。

“我去给你买些甜粥,如果点滴滴完了记得叫护士,还有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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