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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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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呵地冷笑出来,念着方才听见的那个名字:“月牙儿。”

……

雪白的银子上印着清晰的牙印,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喏,”辜月努努嘴:“这是十两,把这两个月的药钱结清了,按上次的方子,再抓四副药吧。”

医馆的老大夫姓林,是多年相熟的,取了秤,一边问她:“你阿奶的身体好些了吗?”

辜月趴在柜台上,看着他抓药,道:“好些了,只是这药断不得。”

“那是自然,病去如抽丝,”林大夫点头:“让你阿奶少劳累些。”

他抓好药,又在账本子上勾了几笔,道:“前头的赊账都给你清了。”

辜月道过谢,拎着药包出了医馆,张二柱迎上来,道:“现在回?”

辜月示意他伸手,张二柱愣愣地照做,少女放了几粒碎银子在他掌心:“喏,就剩这么些了,下次多分你点儿好了。”

十两是很多,可在医馆里过一遍筛,就只剩下些碎渣了。

张二柱闷声道:“我不要。”

辜月听了,也懒得废话,把碎银子拿了回来:“那正好,我最近手头紧,下回给你分。”

“月牙儿,”张二柱跟在她身边,欲言又止:“咱们以后不干这事儿了吧?太危险了,万一……万一真叫人给买了呢?”

“买了就买了呗,”辜月满不在乎道:“你记得到时候把银子给我阿奶,别叫我伯母知道了。”

她顿了顿,又改口道:“算了,别给我阿奶,她守不住,你拿着银子,然后每个月来这里抓药,再给我阿奶送过去。”

她神态认真,好像就真的打算这么办了,张二柱心里一紧,忙劝道:“你、你千万别做傻事。”

辜月看他一眼,扑哧笑了:“你真信了啊?大傻子,我骗你的。”

听她这么说,张二柱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辜月把那点碎银子塞进袖筒里,又按了按,安慰道:“放心好了,我比谁都想好好活呢,我还得照顾阿奶。”

……

辜月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才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妇人尖利的骂声:“那杀才要回来他早回来了,一去十几年,扔下老子娘不管,还留个拖油瓶,哪怕死了也要捎个信来啊……”

听了这一句,辜月就知道伯母又在骂她那个不知道死没死的爹,不过辜月觉得他还是死了比较好。

辜月的爹在她四岁那年出了远门,跟人走买卖,起先还让人捎过话,渐渐的就没了音讯,再也没露过面,娘整日地哭,哭了一两年便知没有指望,在某个早晨扔下辜月,也悄悄走了。

好在还有阿奶,硬是把没爹没娘的辜月拉扯长大了,但人的心力是有限的,帮了这个,就帮不了那个,如此经年累月下来,伯母心有怨怼,她又是个泼辣的,常会骂一些难听的话,大多数时候,辜月都不会同她计较。

门是虚掩着的,没上栓,应是阿奶看她没回来,特意留的,辜月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绕过院子里的杂物。

月光在地上洒了一层银霜,老人坐在院中,膝上放着一个簸箕,正在拣豆子,似听见了脚步声,朝这边转过头来:“月牙儿?是月牙儿回来了么?”

“阿奶。”

辜月忙走过去,摸了摸她冰冷的手,急道:“你怎么不回屋?”

“你没回来,”阿奶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我给你看着门。”

早春的天气冷,阿奶的衣裳也不厚实,辜月心里既痛又自责,连忙扶起她,道:“先进屋吧。”

阿奶颤颤地摸索着簸箕,道:“嗳,豆子,豆子还没拣完。”

辜月又一把抄起簸箕,满口应道:“我拿上了,回屋慢慢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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