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页)
压在栏杆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
柏晚章清润的声音从背后靠近,傅纭星侧过身,冷淡的眉眼在月色下难得收敛几分,叫了一声:
“柏叔叔。”
柏晚章一笑,眼下的痣在夜色中为这张温雅的脸增添一抹生动,虚虚抵靠在栏杆边,对傅纭星说:“你今晚的话不多,是怪我回来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不是。”傅纭星说。
“那是因为什么?”
傅纭星选择了以沉默作答。
柏晚章没有继续问下去,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到我这里,本来不觉得六年很长,今晚看见你,才发觉这段时间原来比我想的要长太多。”
傅纭星的思绪停了停,仿佛在柏晚章的叙述中看见了六年前,甚至更早的光景。
小时候第一次在家宴中见到柏晚章,他只有六岁。优秀的兄长承载了长辈们的目光,他站在角落,被保姆们团团围住,生怕他会跑出去破坏这场家宴。
是柏晚章最终发现了躲在树下偷看的他。
他带他离开无聊吵闹的人群,陪他讲故事,带他第一次去到琴行,送给了他人生中第一把吉他,教会他最简单的指法。
比起乾纲独断的兄长,柏晚章似乎更贴合想象中一个哥哥应该有的模样——温文尔雅,体贴入微。
那把吉他,他一直用到现在。
“是感情上的事情吗?”
傅纭星抿了抿唇角,“很明显吗?”
柏晚章的回答简单有力:“你还记得我是学什么的吗?”
二十岁那年,柏晚章与傅晟结伴出国完成了因手术休学而滞停的学业。傅晟攻读商科,他则用四年时间取得了心理学硕士证书。
毕业后,他独自创办了一间私人诊所,在业内拥有了逐渐显赫的名声,直到回国前夕。
傅纭星明白,他在柏晚章面前藏无可藏。
“她是你的同学吗?”
柏晚章的嗓音透出一股自持的稳重,不知不觉让人放下心防。
傅纭星没有抵抗住这番包裹在柔和外衣下的攻势,开口:“不是,他比我大很多,但我们的确是在学校里认识。”
这个答案稍微超出意外,柏晚章深润的灰色眼眸从黑魁魁的夜空移向傅纭星冷淡的侧脸,“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介意和我说说吗?”
什么样的人?
傅纭星的思绪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一个随便的人,没有什么好说。”他冷冷地,艰涩地从喉咙中挤出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
仿佛真的对此十分厌烦。
“你真的这样想吗?”
柏晚章不轻不重地反问,已经从寥寥数语中洞察出了一切。
傅纭星抿紧冷硬的唇,避开了他的对视。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柏晚章知道不必再追问下去,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傅纭星,“这是我的新号码,如果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聊天。但在决定之前,我的建议是最好先开诚布公地和制造问题的那个人谈一谈。很多时候,良好的沟通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傅纭星接过名片,神色稍冷。
那个人,哪里还有和他解释的心思?
话题从这上面移开,柏晚章转而问了傅纭星一些学业与生活上的琐事。须臾,口袋里传来一声紧贴的震动,柏晚章道了句抱歉将手机拿出,看见上面的信息直起靠在栏杆上的后背。
“我得离开了。”
“现在吗?”
柏晚章回头对傅纭星提了下唇角,屋内的灯光在他身后镀了一层柔和的虚影,仿佛一触即散,“工作上有事情需要处理,我刚才的话你回去后记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