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3页)
魏渝将银票又揣回袖口,惋惜摇头:“这看过南珠珠链,旁的链子是真入不了眼啊。”
年轻掌柜仿佛相见恨晚,捧着那条翠玉白佛感慨道:“我亦是如此想的!”
魏渝附和道:“可不是么,这世间竟有南珠这等珍品,采蚌得珠,天生海养,所谓千金买、采菱拾翠,更罗裙、满把珍珠结,可真是叫人看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贵客出口成章,当真好文采。”年轻掌柜是个真正的珍珠痴儿,“您这一说,我仿佛真见到那女子罗裙珠光闪闪,美丽华贵了。”
魏渝又摇头叹道:“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珍珠虽贵,可确实非一般之物可比?不过珍珠来之不易,每一颗珍珠怕是都有采珠人的血泪罢了。”
年轻掌柜动容道:“贵客说得极是啊,我祖辈乃是合浦人也,世代采珠为生,受尽苦楚,常有亲族葬送鱼腹,后来也是我祖父有所得,痛定思痛决心改善族人生活,后将家迁至明州,这才有了这间珠石铺子。”
魏渝心念微动:“那听掌柜这么说,您家有自个儿的采珠营生?”
年轻掌柜点头:“正是如此。”
“原是这样。”
魏渝面上不显,又哥俩好一般拍拍年轻掌柜的肩膀:“瞧着掌柜比我年长,我称您一声大哥,听着你讲起往事,我又想起自己白手起家这些年的苦楚心酸了。”
年轻掌柜怔了怔:“贤弟如此年轻,瞧着还未弱冠,竟然还白手起家?”
“我与兄长幼年丧父,亲母改嫁,我们二人搀扶长大,如今能有这般成就也是上天眷恋。”
魏渝又道:“我在十二鼓楼的寅楼赁了一间铺子,专卖山参和雪蛤,您家长辈采珠多年,若是想调养身子就去我的铺子,到时报上我的名讳。”
他怕年轻掌柜不信,又从袖口抽出随身携带的赁契和钥匙。
“我可不是诓大哥,你若有缺,就直接去寻我就是了!”
年轻掌柜稍有惊愣的看着魏渝:“贤弟能在鼓楼那地界赁下铺子,想来是对自个儿的生意十分有信心了。”
魏渝终于攀上正题:“我也是想问,大哥铺中珠饰可不比十二鼓楼的差,丰隆街客流冷清,您为何不在鼓楼赁下铺子?”
年轻掌柜叹气一声:“鼓楼的珍珠营生已被明州人所控,我们丰隆街珠铺曾经也去过鼓楼卖珠,可是没过多久夜晚就进了贼人,那贼人倒是不偷,却把我们的珍珠打得稀碎,泼上狗血,吓得我们几个掌柜赶紧带着铺盖回了丰隆街。”
“岂有此理!难不成没有王法吗!”
“王法?呵呵。”
年轻掌柜低声道:“那儿的珍珠营生正是鼓楼背后大老板的生意。”
漕运部院的马总督……
“我有一法子,许是能让丰隆街的珍珠铺子声名鹊起,吸引外客。”
年轻掌柜怀疑的看向魏渝:“贤弟有什么法子?”
他又一顿:“你莫不是想帮着我们在寅楼卖珠?使不得,使不得,这样一来你的铺子也会倒霉!”
“我哪里懂珍珠营生。”
魏渝道:“我有意在山参雪蛤漆盒上做文章,玉石银线早已买了回去,正需要大量珍珠,若是到时再在木盒上再刻制丰隆街清宝斋的字样,那岂不是有更多人知晓你们的铺子?”
年轻掌柜愣了愣,又问道:“你如何自信你的山货能在鼓楼大卖?”
“大哥的顾虑我清楚,我这些日子走遍明州,没见着有铺子卖雪蛤油,山参倒是多些,可我的山参却与旁人不同。”魏渝笑道,“大哥若是信我,不如再听听我的想法?”
年轻掌柜道:“你说。”
“我的山参是四年份的三掌参,我走访询问过明州这种年份的山参还要卖一百八十两左右,我说过我的山参与平常山参不同,故而我要比他们贵一倍,那就是三百六十两,在算上漆盒的成本和漂洋人力船费,我也要赚银子,故而定价四百两左右。”
“雪蛤油世面不多见,但又实在珍稀,一盒油耗尽五十只母蛙,再算上成本怎么也要定在一百二十两左右。”
“至于鹿茸,市面同类太多,一盒定价八十两。”
魏渝道:“这三种山货定价不一样,所用珍珠也要不一样,若是丰隆街珍珠铺愿意“以货入局”,每卖出一盒商货,我会给你们两个点,当然了,比起你们的珍珠价值,这些报酬九牛一毛,可若是丰隆街的珍珠铺因此声名鹊起,这带来的后续生意那可就多了。”
他又打量一圈铺子,目光落在木匣里的翠玉白佛上:“这样好的南珠,却因着旁人在铺子中吃灰,实在可惜可叹啊。”
年轻掌柜微微皱眉,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魏渝瞧着他的脸色道:“虽说此举能叫咱们互利互赢,可我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给你们夹带私货,若有麻烦也是我一个人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