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页)
「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殿下现在可要喝点儿水?」
他是该喝点儿水的,羼点儿安神药,赶紧再睡过去。
沈羡亭又没回答,目光已在房间里散漫地缓行。他乱七八糟地说着:
「她去拿水了……她去拿……还没回来……」
紫菱怕他又闹起来,只得速速走去倒一盏水,快步走回来。她将瓷杯放入他的手中,又不放心地托着他的手腕,说道:
「来,辛姑娘拿水回来了——这就是她拿的那杯,殿下喝了再睡。」
那只是一盏普通的清水,盛在他平日常用的一个普通的瓷杯里。沈羡亭不解地朝她眨两下眼,又低头盯着那杯水。紫菱不知他为何不喝,又为何看那么久,她几乎以为那水中的一点点无味的安神药被他看了出来,正要拿回杯子,却忽然听他说:
「她就没同我回来啊……」
沈羡亭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醒了。
紫菱倒是尴尬起来,可却隐秘地松一口气。她松开手,瓷杯也依旧被他稳稳握住。她缓声辩解道:
「奴婢困懵了,」她道,「倒是说起胡话了。」
沈羡亭点点头,将信将疑地举起杯子。他低头抿一口,神情空荡。方咽下去,他突然抬眼,随即又是一哂。
他忽然懊恼地捶一下头。那声音闷闷的丶沉甸甸的。
紫菱吓一跳。
「殿下——」
「出去,」沈羡亭丢下杯子,馀下半杯水泼在地上。他紧紧抱着头,双目紧闭,如同绷到极致的一根弓弦,又似躲在壳中的一只蚌:「出去——」
「殿下,您……」
「你给我留点体面……」他颤抖道,「现在就出去……」
*
「又病了?」萱和殿里,闻凇正枕在宜妃膝上,闻言惊讶起身,「真的假的?他莫非躲懒丶不愿意拜见我母妃?」
沈羡亭被迫成了宜妃的儿子,此事除了陛下本人满意,与之相关的三人都暗自不悦。这几日他更是被陛下迫着日日来此同他那「生母」宜妃问安,闻凇看他愈发不顺眼,每每同宜妃母女情深,让他一个人立侍左右。沈羡亭的日子已很是难过,若是因此装病不来,也不奇怪。
福星听后却支支吾吾,难为道:
「殿下……奴才去襄王府看了,应是真的。」
「不过……不像是头疼脑热,倒像是……癔症。」
「癔症?」宜妃问道。
「回娘娘的——真像是癔症!只是那管事的紫菱不愿叫御医来看。但……但襄王殿下……确实是见不了人。」
宜妃若有所思地一颔首,指尖轻轻摩挲闻凇的手臂,暗道:「他倒也是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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