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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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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衔霜打量她的脸:「哟,还真是……你这鼻子还真让你推回来了。」

谭妙真得意地笑起来。

「二姐姐,你说……你有那个心上人的时候就十四岁,我如今也十四岁——怎么我就对此一窍不通呢?」

谭衔霜已许久不提那个心上人,此时忽然听见,不由怔了一下,转过话头道:

「唉,你从小长牙比旁人晚丶说话比旁人晚丶走路也比旁人晚……甚至娘亲生你的时候都晚了几天。像这情情爱爱之事,想必你也定然比旁人晚几年开窍——不稀奇的。」

话毕,她低下头,莫名其妙地念了一句「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假装自己一直都只埋头读书。

谭妙真看得分明,心里想笑,便非要讨人嫌地问她:

「二姐姐,你同我讲讲吧!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谭衔霜已翻来覆去地「昭昭」了好几遍,如今再也装不下去,只能将《孟子》合上。

她沉吟半晌,轻叹一声,道:「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感觉吧?」

「爱屋及乌?」

「因为喜欢他,所以也喜欢他喜欢的东西……」二姐姐在她脑门上弹个核桃,「如果你喜欢今天那个公子,你就会喜欢他从小养到大的那只没鼻梁的猫了!」

「啊!那可太可怕了!」谭妙真叫道,「若是因为喜欢某人而连自己本身的喜好都改变了……我宁可一辈子不喜欢任何人。」

谭衔霜但笑不语。

当年的小纪大人如今已经成了小纪将军,出征北境已有两年。谭韫良再没见过他,只守着一道婚约,如今已满二十岁。

时过境迁,整个谭家已经成了庆州的笑话——大女儿定了亲四年都还未出嫁丶生生熬成老姑娘;二女儿是个书呆子,孤僻冷淡,不知什么时候要去考秀才;三女儿斗草丶蹴鞠丶赛马样样精通,自己活得像个纨絝公子,却偏生日日把讨厌男人挂在嘴上。

谭大人苦众人之调侃久矣。

衔霜与阿妙倒对此颇不在意,二十岁了的谭韫良却深受其害。

「庆州谭,非水潭;谭家三个丑姑娘。三娘莽丶二娘狂;大娘守着有情郎,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孩子天真的恶意总是格外刺人,庆州的小孩就这般在相山街蹴鞠斗草。谭府大门一开便正对相山街,高耸的围墙挡不住孩子的欢笑之声。韫良已很少出门了。

谭韫良正与衔霜一同在屋里弹琴。她近来总是弹琴,唯有将屋子弄得噪杂一片,才能稍稍掩盖相山街上那些孩子的嬉笑怒骂。

而此时,屋门大开。

「大小姐,」秦嬷嬷欢喜地从外走来,手里紧紧攥着一物,「您看看,谁给您写信来了?」

谭韫良放下月琴,乐声立止。她接过信纸,其上几字浓黑刺目。

那信封上写:

「阿韫亲启——淮。」

窗外的孩子恰好唱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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