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祁聿少了防备心,他才能再同人近些,陆斜这般想又能接受一二。
酒壶搁桌面上,内侍端盏冷茶至他手旁。
陆斜手背轻轻挥开,懒懒趴双臂上,下颚埋衣裳里。
闷闷的音从衣褶里冒出:“你说你暂时杀不了那人,想必我知情也难复仇。不如你我联手,我作你的刃,从此乖乖听你的话,你助我杀了那人。”
“如何?”
这诚然说得过去。
祁聿重新摸起文书:“尚可。”
她细想想,眼神从文书边沿射陆斜‘天真无邪’的面上。
“你不在司礼监添乱,我一样能助你杀了那人。只消将祁聿的尸骨带出宫,什么我都能提前应你。”
陆斜此刻酒精有些上头,微微醺晕。
他斩钉截铁摇头:“我不想带你尸骨出宫,我想你活着。”
陆斜费解,迷瞪着人:“你就不能想如若有朝一日不用办这些脏事,不用看大量文书监测朝堂廷内变动保命,适时该如何活?你为什么总想自己会死。”
这话他一直想说。
如今说出口,却见祁聿眼下闪躲晦暗,像是有认真想过却无能为力。
陆斜晃晃脑袋,祁聿这般人物定然能置死地后生,不会是力有未逮。
这该多奢侈,她没这份命。
她的路一眼见底,旁人不晓,自己是知晓的。
她没命出宫的。
祁聿敛眸,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已然破碎不堪:“你有这种机会,你为什么回来。”
她曾经唯一寄予半丝希望,将自己与他一同背负在陆斜身上出宫,偏陆斜神经一样回来。
不讲这还好,讲到这里她不由恨把陆斜。
心底钻骨的涩疼。
才起恨心,剐杀陆斜一眼时,他已经趴桌面睡着了。
司礼监还没人敢这样睡她眼皮子下,真是个憨大胆。
她从椅背抽出自己职袍递出去:“给他披上。”
一想现在天热,收手之际袍子已被人捏走。。。。。。
顺着内侍走去的身影跟着再看眼陆斜,他大半张脸都揉衣褶中,莹月下的睡容乖得舒静。
文隽微渺的书卷气是刻陆斜五官气度里的,很舒服、很好看。不同一般阉人那种携瞒阴鸷之色,他就干干净净的。
没沾过血就是不一样,或者说有家教下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但——这人怎么长不大似的。
内侍将衣裳刚搭他肩头,陆斜翻手就将人腕子拿住。迷离睁眼却无焦,气息不稳虚声问。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话问得正经,动作也行的干脆,看来上次遭劫心里有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