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页)
容洛的举动触怒余知岚,呲牙咧嘴看了眼肩胛,余知岚摔袖将容洛扫落在地,拔出金钗,想要丢掉时又狰狞地笑起来,握着金钗朝容洛的衣带划下去。
“当——”
衣带上金铃叮当跌下,余知岚的发髻也在同一时被一只箭羽贯穿,发冠砰砰掉地,箭矢则狠狠刺入书房中的那幅山水图中。
余知岚黑发散乱,脸色微微一变,便听得门外骤然安宁。
还未得看,门页被一名小童推开,随后,余知岚便瞧见了一只黛色兰纹的乌云履。
入门的是名郎君,身着竹纹墨衣,玉冠将长发高高束起。他剑眉锋利,如画凤眸里夹着无尽的冷意,薄唇紧紧抿起——简单的装束,却足以让余知岚自惭形愧——但他根本来不及愧罪,也来不及比较相貌。他视线滑落到郎君手中那把弓弩上时,他已经认出来人的身份。
拾起缨带绕过容洛腹前,重澈仔细替容洛系紧缨带,解下肩头的软氅拢住容洛,过程流利,亦不夹一丝情欲。
被他带起交到宁杏颜手中时,容洛仍未从惊异中回过神来。直到触及宁杏颜冷汗涔涔的掌心,容洛方才抬眼,但重澈并未留恋与她言语,在她回首时便折入了室中。
余知岚已被白鹿拿住,空档中早听白鹿说完容洛与重澈的事情,此下见着重澈过来,忙一下曲下腰肢叩首——可重澈并不想听他说些什么。
右脚踩上余知岚的手,旁下的白鹿递来一只匕首。
与余知岚惊恐的视线相迎,重澈将刀尖刺入拇指第一个关节之中,声音冰冷。
“两手二十八处。莫急,莫嚷。”
【??作者有话说】
→_→小余同学作死记end。
第110章11。9晉江|独家发表
◎平宁。(已替换)◎
处置的过程容洛并未看到。怀着困惑在车架上等候重澈,不多时白鹿与卫兵们押着文万宗与余知岚二人出来,前头文万宗一脸死白之色,后边的余知岚双手手指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软软地垂向地面,一看便是重澈以匕首卸了他十指。
刺史府出了事,旁下的百姓都围到府门前指指点点的猜测。容洛接过宁杏颜的幂篱遮挡面目,才欲放下幔纱,便看重澈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面容沉稳地出了府。
目光相撞,容洛将帷幔掀上幂篱两侧,想对重澈说些什么,可话至唇齿之间,又只能渐渐消匿下去。
她有许多想要问重澈的东西,亦有满心的歉疚。但她终不知如何启唇。
二人一块长大,在深宫里不知依靠着度过了多少尔虞我诈的日子。他周旋于重家与朝堂,她来往于深宫与圣心,都谂知拢权是彼此唯一的宿命,所有常人相恋相知时经历的柔昵甜蜜,她与他更是极少拥有,故而她做错了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也不知晓要如何去向他表示歉意,甚至弥补不是。哪怕他就在她身前。
然重澈终是最了解她的存在。口齿一开一合间,门下的重澈已经收起匕首,同侍从吩咐好诸事,抬步走了过来。
深秋颇冷。大氅给了容洛,重澈身上便只剩了单薄的衣衫,可他却不见有任何不适。望了容洛片刻,重澈替她拢了拢狐皮大氅,脸色中的冰冷尽数褪去,语气极其和缓:“盛和来了信,告知我你查案的进展,我觉得时机到了,便以你的名头上了奏疏。因赋税之事与户部相关,陛下便差遣我来了益州,功绩一事你不必担忧,最后仍为你所有。”
早前大氅便已斜落下去许多,重澈整理后前襟相叠,挡了冷风,一时便暖和起来。但理顺衣领时重澈的手背不慎碰到她下颔,她虽未躲闪,却也深感冰冻。
神思翛然散乱,重澈的话容洛亦只听进了后头的一半,视线更是黏着在了重澈的右手手背上。
见重澈疑惑看她,容洛收回目光,犹豫片时,轻声道:“我觉着你很冷。”
笃定的话语教重澈蓦然一怔。缓缓倾唇,重澈眼中似乎生了三月桃花。
“不妨。”轻笑中和煦更盛,重澈眉目舒展,柔昵的模样叫过路的娘子纷纷探目来视,“一会儿还需去拿下别驾几人,穿得厚重不好骑马,你宽心。”
最后三字沉稳如斯。容洛闻言扬首瞧着他,忆起他身体中那枚蛊虫,沉下去的担忧在恍惚间再次燃起。还未得说话,那厢离去的白鹿牵着马到了牛前,催促重澈前去益州别驾的府中。
轻重缓急,容洛总是分得清楚的。应承重澈去缉拿罪人,容洛看他翻身上马,眉眼一低一抬,终是将疑惑对重澈问出。
幔纱拂动,腕间佛珠垂落,容洛唤住重澈,眼波微凝:“我已得知蛊虫之事,却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设下此局……还望你拨冗,取些微闲暇告知缘由。”
许多事终是瞒不住容洛。她是枕着刀光剑影出生的孩子,聪慧机敏,皇子公主中难有人及。而重澈也十分清楚,他所做的事无论如何掩盖,如何抹掉自己的痕迹,到头来也决计瞒不过容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