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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在好奇一样地闲聊，声音听起来像是笑了，“这临场发挥的聪明劲是随了谁呢？”
nbsp;nbsp;nbsp;nbsp;别的还可以商量，一提到“聪明”二字，范如玉和辛弃疾的争夺斗志甚至能强过带湖庄园里养着的、要开饭时的看家大型犬。
nbsp;nbsp;nbsp;nbsp;范如玉赶紧认领，“自然是我喽！见着你爹爹的第一眼，要不是我急中生智骗他我骑马崴了脚，哪还有之后的我们和你们！”
nbsp;nbsp;nbsp;nbsp;辛弃疾也不服气，“胡说，明明是我更机智！若不是我找了理由，假托你家的马身子弱叫你来我家，你能那么快就喜欢上我吗！”
nbsp;nbsp;nbsp;nbsp;两人争论起来，忘记了方才的话题。
nbsp;nbsp;nbsp;nbsp;辛贛便施施然将二位请出了莲心的寝房，叫他们回自己卧房吵去。
nbsp;nbsp;nbsp;nbsp;其余的人终于离去了。
nbsp;nbsp;nbsp;nbsp;眼下，房中只余辛贛一人。
nbsp;nbsp;nbsp;nbsp;水仙在案上散发出幽幽的香，波纹在水面上轻轻摇曳。
nbsp;nbsp;nbsp;nbsp;莲心闻见今夜的风。
nbsp;nbsp;nbsp;nbsp;是清寒之香。
nbsp;nbsp;nbsp;nbsp;“当时我没有防备。”
nbsp;nbsp;nbsp;nbsp;辛贛探身过来，将她的被角掖好时，那一阵寒香愈发好闻，莲心胸中淤堵的那一团泥似的难受终于仿佛消散了些。
nbsp;nbsp;nbsp;nbsp;她看着辛贛，轻声道，“若是下次，我一定能有防备，不会这么轻易中招。”
nbsp;nbsp;nbsp;nbsp;“我们都知道。”辛贛颔了下首，轻声说。
nbsp;nbsp;nbsp;nbsp;他没再多接这句话，将被子掖好，又收拾起手炉，擦干净了，递给莲心，“手冷就拿上这个。”
nbsp;nbsp;nbsp;nbsp;莲心便接过来。
nbsp;nbsp;nbsp;nbsp;指尖一边描摹着纹路，她一边仍在喃喃：“但此招防不胜防。为了重蹈覆辙，我得好好想法子。”
nbsp;nbsp;nbsp;nbsp;辛贛仍坐回了方才所坐的椅子上，没有顺势坐在榻边。
nbsp;nbsp;nbsp;nbsp;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看着莲心，那么明显，像在白昼里忽然出现黑夜的罅隙一样明显。
nbsp;nbsp;nbsp;nbsp;“想来你已有决断了。临安府内大家都知道，辛家的莲心小娘子最狡黠多谋，有难办的事，可以去一求。”
nbsp;nbsp;nbsp;nbsp;他十指对点，眼帘微微垂着，很平静，“就连深宫之中都已有这样的传言…你的决断，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莲心看着辛贛轮廓秀美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他不过说了几句话，她胸中的块垒不知为何就消减了许多。她感觉好多了。
nbsp;nbsp;nbsp;nbsp;她是韩侂胄的敌人。
nbsp;nbsp;nbsp;nbsp;而不论是挑战还是被挑战的角色，她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和精神上的按摩。
nbsp;nbsp;nbsp;nbsp;每一次失败，只会让她看见自己的弱点，更加冷静，然后致力于寻找方法，来击破这一弱点。
nbsp;nbsp;nbsp;nbsp;如果能选的话，即便选择当老鼠，一只能在失败、被人追捕中逐渐变得机敏的老鼠，她也不会是一尊受到一点挫折就会碎裂的花瓠。
nbsp;nbsp;nbsp;nbsp;“这种事以后恐怕不会少，我需要明神香。但临安府内有所售卖的明神香都需要点燃；而无需点燃的又味道不重。”
nbsp;nbsp;nbsp;nbsp;从李月仙手里接过香药铺不过几日，莲心显然已经将其中的商品种类摸了个大概清楚了。
nbsp;nbsp;nbsp;nbsp;很难说这到底是由于超群的记忆力，还是太强的执着心，又或者是二者兼有？
nbsp;nbsp;nbsp;nbsp;辛贛看着莲心目光灼灼的样子，听她说，“怎么令明神香又不需点燃，又能有上好的效果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但我一定会想出来。”
nbsp;nbsp;nbsp;nbsp;“你想做的事，从没有做不成的。”
nbsp;nbsp;nbsp;nbsp;说完了这些事，辛贛看了眼莲心的面色，“难受么。”
nbsp;nbsp;nbsp;nbsp;并不思索或犹豫，他便将手背覆在莲心额上，试了试温度，“还好没有起烧。想吐么？有哪里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莲心说没有。
nbsp;nbsp;nbsp;nbsp;她又躺倒了，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辛贛，嘻嘻笑：“就是好饿呀”拖了长声，去向他撒娇。
nbsp;nbsp;nbsp;nbsp;而在辛贛的眼神里，她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战栗。
nbsp;nbsp;nbsp;nbsp;明明之前说不需要别人安慰。
nbsp;nbsp;nbsp;nbsp;可为什么辛贛一这样问，她竟又感觉到无法言说的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