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页)
李长曳闻言,眉头微蹙,开口道:「那见云耳上的削痕?」
「正是渡魂堂的印记,」见深接过话头,神色复杂,「此事知道的人甚少。渡魂堂为部分担任职务者耳垂刻痕,以示身份。削耳,是他想与过往一刀两断的标记。但那疤痕仍在,所以他这些年始终深居寺中,少与外人接触。」
李长曳冷声道:「竟以此为标记,未免荒唐至极!」
见深低诵一声佛号,垂下眼睑,「当年见云年不过十六,无依无靠。我见他可怜,便带回寺中照料。这些年,他潜心念佛,改过自新。我以为,他已斩断过去,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因果报应。」
李长曳追问道:「大师,见云最近,可曾与渡魂堂的人有过联系?」
见深皱眉道:「那渡魂堂的人早都死的死,散的散,毫无踪影。他这些年深居简出,并未与外人接触。只是……」
话锋一转,他似是犹豫,低声道:「只是近来,我年事已高,自去年起,大大小小的法事便都交由见云来主持。这段时间,他为人谨慎倒是未显异常,但也许……」
「谨慎的人,恰恰最容易被盯上。」李长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恐怕从那时起,想从他口中问话的,想取他性命的」她顿了顿,声音微沉,「恐怕都已盯上了他。」
李长曳思索片刻,接着问道:「大师,你可知,城郊的那处破庙,原本是什么庙?又是何时开始荒废的?」
见深微微抬眼,目光透出几分回忆:「若贫僧记得不错,那庙约莫二十年前兴盛,供奉的是一尊土地神。但十五年前。。。。。。因那场灭法之乱,庙中香火断绝,逐渐荒废了。」
十五年前。
李长曳心头一紧,暗自思忖:时间对得上,那地方很可能是渡魂堂曾用来藏匿物资的据点。
她沉吟片刻又问:「那赵氏布庄呢?赵掌柜与法正寺的合作,是从何时开始的?」
见深皱眉想了片刻,答道:「是今年才开始的。赵掌柜亲自上门洽谈,说是愿为寺中法事提供布匹,一时间让我颇感意外。」
「今年?」李长曳轻声重复,眉头微蹙。一个今年才开始合作的布庄,却频频出现在线索中,这绝非巧合。
她眼神微冷,低声自语:「看来,这案子后面的人物,还未全数出场啊」
与此同时,县衙这边。
大堂前,衙役们三三两两地往来,偶尔交谈几句,却压低了嗓音,显得格外克制。昨日寒衣节案的馀波,像一片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县衙上空。
陶勉的书房位于县衙东侧,临近一片竹林,晨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进书房,映在陶勉的侧脸上,给他原本温润的眉目镀上一层金色。书房内静得只剩下茶炉的轻微沸腾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
陶勉独自坐在书案后,手指轻敲着案面,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两封信上。
一封信字迹娟秀,言辞亲切,内容多是嘘寒问暖,诸如「已近深秋,记得多添衣」之类的关怀语句。唯独最后一行,字迹苍穹有力,写着:「记得查案!」
另一封字迹潦草飞扬,恨不得将笔锋甩向天,内容却是洋洋洒洒的琐碎,上至哪家大臣的女儿如何闭月羞花,下至京城新开的酒楼如何热闹。末尾一句却简短得毫无头绪:「本王太无聊了!」
陶勉的视线在这两封信上停留片刻,随后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轻轻靠在椅背上,低声喃喃:「真是逼人不得闲啊。」
作为驻守边境的异姓王爷之子,他自幼习惯了在之间求生,明面上他是世人称道的温润如玉,背地里却是复杂权势局中的冷静执棋人。此次调任凤州,看似是避开京城风波,实际上,却是被推至更深的漩涡中心。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想驱散那些纷乱的念头,却终究没能将那道身影从脑海中赶走——李长曳。
那个凤州的捕快班头,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给了他截然不同的感受。冷艳,干练,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却在查案时又异常坚定与温情。
陶勉不禁低声喃喃:「她倒是个有趣的人。」随即轻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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