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页)
她放下茶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师父,您这是有事要说?」
叶廷山清了清嗓子,似是下定了决心:「阿曳,为师确实有些话要对你说。」他的声音有些低,但带着几分认真。
他接着说道:「阿曳,你也知道,我这次来平阳县,是为了追查一桩旧事。」
李长曳抬起眼眸,目光微微闪动,静静听着。
「十几年前,我有一位故人,她是一个组织的首领。」叶廷山的声音透着一丝沉重,「那个组织起初只是做些善事,可随着势力扩大,逐渐失控,最终酿成了大祸。她的家族也因此受到牵连,为了保全家族,她选择了以死谢罪。」
李长曳紧握着茶杯,手指微微发白,但她的表情依然冷静:「然后呢?」
叶廷山叹息一声,神色复杂:「近些日子,我发现那个组织竟然死灰复燃。我开始怀疑,当年她的死亡并没有那么简单。而这次,我来平阳县,是因为得知十五年前,钱郎中曾见过她最后一面。我想藉此机会查出更多的真相,没想到——」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事与愿违。」
一阵沉默。窗外的风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师父。」李长曳忽然开口,「你的这位故人,是我娘吧。」
叶廷山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长曳道:「师父,在你和师兄不在凤州的这些日子,我也不是一无所知。我见过杨知州,他亲口告诉我的。」
「杨循?」叶廷山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愤怒与困惑,「我明明让他守口如瓶!这厮竟敢乱说!」
李长曳平静地说道,「师父,杨知州已经在半月前死于渡魂堂的刀下了。」
叶廷山的手一抖,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的脸上难掩震惊:「什么!杨循死了?」
李长曳点点头,却没有任何言语。
叶廷山久久未语,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情况比我想像得还要混乱。」
叶廷山抬头看了看李长曳和李长风,神色复杂,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本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我原以为,你们俩只要好好长大,就够了。」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可惜事与愿违。有些事情,你们知道了,或许才是真正的保全自己。」
李长曳微微皱眉,直视着叶廷山,没有说话。
叶廷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阿曳,你娘,是原来京中李丞相的女儿,李元中。我与你娘,曾是同一个师门的师兄妹。」
李长曳低声默念道:「李元中。」
叶廷山目光飘远,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二十五年前,你娘和我们几个要好的同门,组织了一个叫渡魂堂的团体。本意只是为了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能有个落脚之处。」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但这组织逐渐壮大,牵扯进了太多能人异士,甚至宫中的那几位也参与其中,渡魂堂逐渐不再受你娘的管控。」
「直到……」他欲言又止。
「直到上一任皇帝弥留之际,发生的那场暴乱,是吗?」李长曳接上了话,声音很平静。
叶廷山点了点头,叹息一声:「看来你全都知道了。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场暴乱之后,你娘独自揽下了所有责任,选择了自尽。」
李长风握紧了拳头。
「她死后几个月,我才收到她的一封信。」叶廷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告诉我,渡魂堂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嘱托我照看剩下的族人。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死了。」李长曳冷静地接过话头。
叶廷山闭上了眼,沉默片刻才开口:「我找到你时,你已经在外流浪了一个月。」
李长曳的目光微微一颤,她轻声说道:「我其实不记得太多了,只记得那一场大火,烧得天昏地暗。」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拂纸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过了一阵,叶廷山继续说道:「我也是最近听闻渡魂堂又有了些动静,很可能与你在凤州碰到的那些事有关。所以我才找到钱郎中打探消息。他当年是渡魂堂里专门的医师,不仅负责治疗伤者,还会为一些人施黥纹身。」
李长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这人皮册就彻底对得上了,看来就是他用来记录黥刑的手册。」
叶廷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没错。我找他,本想问你娘死后的情况,却从他口中得知,你娘的尸体并未送到他这里,而是被渡魂堂的另一位首领直接接走了。」
李长曳皱起眉,追问:「另一位首领?师父,你知道是谁吗?」
叶廷山神情凝重,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娘曾提过,宫里的几位都曾插手过渡魂堂的运作。到底是哪一位,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他抬眼看向李长风和李长曳,语气沉重:「至于之后的事,你们也都清楚了。钱郎中死了,周仁的罪行曝光,这渡魂堂的线索暂时又断了。」
忽然,李长曳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目光扫过一旁的李长风,又转向叶廷山:「师父,我这些年一直不明白,为何我和师兄的名字会这么相似,难道?」
叶廷山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其实,你原本不叫这个名字。阿曳是你的乳名,当年我接到你时,担心会有危险,便给你改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