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身死(第1页)
梦里,他看见七岁的自己站在马场边。父亲正小心翼翼扶着陆雍上马,那病弱的兄长连马鞍都坐不稳。
突然场景变换,他发现自己变成了陆雍,而父亲的脸变成了盛花影,她手中捧着一碗药,笑容温柔得可怕。。。
"二爷?二爷!"
陆离猛地惊醒,通房丫鬟秋月正轻轻唤他。晨光透过窗纱,刺得他双眼生疼。
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像被炭火灼烧过一般疼痛。
"什么时辰了?"他一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巳时三刻了。"秋月端来姜茶,"二爷昨夜饮多了酒,又湿发就寝,怕是着了凉。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
陆离一把打翻茶盏:"看什么府医!"热茶泼在秋月裙摆上,烫得她轻呼一声。
陆离却恍若未闻,强撑着坐起身,"我陆离不是那个走两步就要吃药的病秧子!"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痒意突然袭来。陆离弯下腰,咳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秋月忧心道:"二爷!您咳得这么厉害,奴婢这就去请张大夫。"
"站住!"陆离厉声喝止,"不过是酒气伤喉,大惊小怪什么?"
秋月不敢再多言,颤抖着取来衣物。陆离更衣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镜中的男人依旧俊朗非凡,只是眼下泛着不自然的青黑。
陆离拿起玉冠束发,却怎么也戴不正。烦躁之下,他一把将玉冠摔在地上,上好的和田玉顿时碎成两半。
"二爷。。。"秋月怯生生地捧来另一顶金冠,"用这个可好?"
陆离盯着那金冠——这是陆雍生前常戴的样式。他突然心声厌恶,将金冠狠狠掷向铜镜:"拿走!"
刺耳的声响惊动了院外的仆从。
等众人赶到时,只见陆离赤着脚站在满地狼藉中,发丝散乱,双目赤红,活像头困兽。
"都滚出去!"他嘶吼着,又是一阵呛咳。
这次咳得太过剧烈,竟直接呕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溅在雪白的中衣上,如雪地红梅。
管家赵顺扑通跪下:"二爷!老奴这就去请府医!"
"不准去!"陆离抹去嘴角血迹,声音虚弱了许多,"我。。。我只是宿醉未醒。。。"他踉跄几步,扶住床柱才没倒下,"去。。。去煮碗醒酒汤来。。。"
赵顺焦急:"二爷啊,都咯血了,这哪是醒酒汤能治的!"
陆离却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得可怕:"我不是陆雍,我身体好的很!"
话音刚落,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前栽去。众人惊呼着接住他,这才发现陆离浑身滚烫如火炭。
张大夫指尖搭在陆离腕上,眉头微蹙,细细诊了半晌,又查看了他的舌苔与眼睑,最终收回手,捋须沉吟道:"二爷此症,是风寒入里,兼之酒毒伤肝,气血两亏,故而高热不退。"
赵管家急道:"可寻常风寒,怎会咳血?"
张大夫摇头:"二爷素日体健,少有病痛,此番骤然大醉后又湿发受寒,邪气直中肺腑。加之他连日劳心,肝火旺盛,血热上涌,这才咯血。"
说着,他提笔写下药方,"先以麻黄桂枝汤发汗解表,再配以清肺止血之剂,好生将养,旬日可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