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页)
当日,整条东街满是各家的青年才俊,正所谓「游宴不知厌,杜陵狂少年」。
举目望去,尽是风发意气,壮志豪情。
温宴初站在天庆帝为她精心准备的阁楼之上,俯瞰街上的人来人往,大多男子,她都有些印象,但她如今却提不起半点兴致来,身子倚靠在一旁,无甚精神。
翠竹眼下伤势还没好全,故而今日陪同她的是长姐温宴清派来的人,见她神色恹恹,那宫女上前关切。
「四小姐,您不必太过烦忧,娘娘已经为您打点好了,有几家
适龄的公子皆如祝家公子般举世无双。」
说着,这宫女已经向温宴初介绍起了这几人的家世,皆在温家之下,父兄在朝中亦不是什么高官显贵,而这几人的声名还算不错,也算是京中良配,又不会让天庆帝太过忌惮。
闻言,温宴初心中默默叹息。
她长姐竟都已派人来规劝她,用她的婚事,来暂且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安定,以此来粉饰太平,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前世她不也奉天庆帝的旨意嫁去了解家吗?最后温家不还是出了事,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帝王的一句话罢了。
如今也只是拿她的婚事,来给温家添堵。
想到这,温宴初垂眸看着街上那群尚不知诡谲暗涌的少年人们,眼中晦暗莫测。
她不会遂了天庆帝的愿的。
不过多时,宴已开场,温宴初所在之地是京中除了风味斋外的第二大酒楼,名山水斋,此处特为名臣雅士所开,楼中布置典雅得当,又在其中设有曲水流觞,可供来此的文人做些消遣。
今日的各家子弟都是应约分批来此,每个人得到的帖子上面所注的时辰都大不相同,目的就是为了让温宴初能多做思虑,然而她眼下听着楼中少年门的朗朗笑声,却依旧不动分毫,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再投向窗外。
天庆帝那边亦派了人来,正是先前来温家传旨的徐公公,如今刚到不久,见了温宴初这般态度,登时便开口阴阳怪气。
「温四小姐若不愿如此,当日大可不接下那道圣旨。」
闻言温宴初笑了一声,面上看着没有半分不恼,但语气也学着徐公公那般,娇声细嗓,阴阳怪气:「不接旨难道要抗旨吗?公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呢。」
徐公公听了她的话后似笑非笑:「那四小姐可要当心了,您今日这绣球若是不抛出去,同样也是抗旨。」
这话已经近乎明目张胆的威胁了,站在温宴初身边的宫女是温宴清的人,闻言面上也稍有不忿,这徐公公当着她的面尚可这么说,可见也并不惧温宴初的长姐。
温宴初心里憋着一口气,见状火气更甚,面上虽仍维持着笑意,眼中却一片冷厉:「徐公公,这还有将近一整天的时辰呢,您若是着急,不如您替我抛这绣球可好啊?」
话音落下后,徐公公面色一僵。
今日这事,实际可是天庆帝下令操办的,他一个下人,哪里敢骑到主子的头上?
温宴初这是在警告他,莫要越俎代庖多管闲事。
想到这,徐公公冷笑一声,再回过神时,温宴初早已移开了目光,手杵着下颌看向窗外。
天色从早到晚,夕阳垂落,月影攀升,街上灯火起,光影斑斓入目。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不知走过了多少青年才俊,但温宴初自始至终都依旧只是靠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枚红色的绣球,迟迟没有将它抛出去的意思。
这期间,徐公公一直陪同在一旁,他地位再如何高,却终究只是个太监,温宴初是主,他是仆,没有他也可以坐着的道理,除了中途用过一次膳后,徐公公便一直在这站着,眼下双腿都快麻木得没了知觉。
而一抬头,他就能看见温宴初那悠闲自得的模样,登时眼中便有寒光闪过,在她身后凉飕飕地说道:「温四小姐,宴都要结束了,您这绣球,还抛不抛了。」
「抛啊,怎么不抛,徐公公急什么,您若着急回去伺候陛下,先回去不就是了。」
徐公公听后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奉命来监视温宴初的一举一动,若眼下他无功而返,天庆帝该如何看他?!
办事不力,不堪重用!
这温宴初就是故意的!
灯火阑珊间,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从楼里也有不少人走了出去,似乎已要归家,眼看着这场宴会即将落幕,一直未曾出言的宫女也俯身凑到了温宴初耳畔。
「四小姐,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不妥了。」
「放心,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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