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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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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立刻听到他的回答。房间里静默了一刻,她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避开了她的目光,顿了顿说:“呃……你们家赵阿姨啊,她对你掏心掏肺的,像对自己女儿一样,肯定是因为喜欢你吧。”

看他目光躲闪的样子,是傻子都看得出他言不由衷。那一刻她着实吓了一跳,“卧槽”两个大字像弹幕一样缓缓滑过脑际,冲口而出地问:“谢宇航,你不会喜欢我吧?”

幸好他下一刻就恢复了常态,一副吃到苍蝇的样子,伸手来敲她的脑袋:“我?喜欢你?叶玄霖,你自己照照镜子,再仔细看看!我又不瞎,怎么可能喜欢你!再说,我们穿尿片的样子彼此都看过吧?你觉得这像话吗?”

她捂住脑袋对他怒目而视,心里其实有几分庆幸。要是谢宇航真的对她动了心,她并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恐怕是她唯一一个知心朋友都要失掉了。他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难听,不该对病人这样不留情面,话锋一转又说:“……我的意思是说,何必纠结别人喜不喜欢你,你喜欢自己不就行了吗?再说,你也别放弃希望嘛,说不定有哪个傻子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喜欢你呢?这世上眼瞎的人也不是没有。”

也许她真有被谢宇航的毒舌安慰到,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你觉得这世上没人爱你,就更应该学会好好爱你自己。

她休学了一年。那年暑假过后,她拉黑了肖景辰的所有联系方式,回学校好好读了一年书,把剩下的学分修完,又去英国读了一年硕士。那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了,一晃眼过去了六七年,一切恍如隔世。

但一连八年,除了她在英国那一年,每一年的五二零,她的门口都会出现一束一模一样的黑色非洲菊。最早两年她把花扔进了垃圾桶。那黑色的花束就好像是故意每年来提醒她记住那些阴魂不散的过去,而她一点也不想回忆。后来,从英国回来后的那一年,她忽然觉得送花的人颇是好笑,反而买了个花瓶,每次都煞有介事地把花插起来。

谢宇航老骂她:“那个渣男每年给你送花,你不嫌恶心?怎么不扔出去?”

她总是反驳说:“你怎么知道是他送的?也未必是。”

谢宇航对此嗤之以鼻:“不是他能是谁?叶玄霖,要是你对那个渣男还有幻想,我看不起你。”

她却不觉得是。当初肖景辰扔下她出国去了,多少有点计划不成及时止损的意思。这些年他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还要在她身上花心思?要不是如今他们又有了利益关联,估计他们都不会重逢。

章嘉佑和肖景辰的投资协议谈得一帆风顺,她联系别人做尽调,从肖景辰公司那里要内部资料,肖景辰都十分配合。期间她出过一趟差,所以同肖景辰并没有太多时间相处。最后关头,签约在即,肖景辰要回趟美国去处理些公司的事务,临走前约她吃晚饭,他们才算有机会单独坐下来好好叙旧。

晚餐约在某崭新大楼的高档日料。只要肖景辰愿意,他可以是一个很体贴入微的人,会记得你所有的喜好,现在还拿捏住了绅士风度,进门前稍作停留等你先进,在餐桌边替你拉开椅子,正确地使用餐具和餐巾,对侍应生礼貌地点头表示感谢,而且一切做得浑然天成。

叶玄霖不急着叙旧,只试探地问了公务:“都快要签约了,你这么着急回去有什么事吗?”

肖景辰面色如常,淡淡说:“没什么事,只不过税务部门有些例行问询,得我回去处理一下。”

他不多说,叶玄霖也识趣地没再多问。话题不可避免地回到叙旧上,无非是“你好吗”,“我很好”之类的套话,凭着他们之间的黑历史,对许多旧事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避之唯恐不及,这旧叙得就十分不走心。最后饭吃到后半程,肖景辰似乎犹豫良久,脸色一变,郑重地说:“有件事在我心上搁了许多年,今天总算有机会对你说。”

叶玄霖在心里一哂,心想,来了来了。果然,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面前:“当年我出国之前借了你的钱,早就想还给你。不过……”他面色无奈地一笑,“……你把我给拉黑了,我也找不到你……”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那张卡,略一停顿,笑了笑拾起卡放进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着急,也没多少钱。过去的早过去了,眼下重要的是把deal给close掉。”

肖景辰一怔,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研判地望着她问:“真的?你还是我认识的叶玄霖吗?”

其实她说的也不完全都是假话,所以平静地回答:“现实教你做人。我小时候比较单纯,现在不会了。我现在比以前更理解你当初的选择,你那时候需要的是前途,爱情算什么东西,根本微不足道。”

他在微暗的灯光下眼神闪烁地看着她,似乎若有所思。她不禁笑了:“Wedon’tneedlove——That’slikeasuperpower。(我们不需要爱——这就像种超能力。)”

这又是一句《继承之战》里的著名台词。他一听就明白过来,想了想,忽然扬起嘴角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大概是终于信了她。同样对《继承之战》熟到可以随时引用台词的两个人,三观大概也不会差得太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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