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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 60(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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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特别喜欢,但也还不错。我小时候了解过一些与星星相关的知识,所以还算感兴趣。”光盈璀璨,星星指路,只要顺着星星的方向就永远不会迷路,永远都能回家。这就是我心目中星星的全部意义。

“那你肯定对它们很了解吧?”凯厄斯凑过来,他不再闭上眼睛,而是昂头看着天上无穷无尽的星幕,眉间习惯性的皱痕被星光一点点推平。

“北斗星。”随手指了指天,也不知道到底指的是对还是错,我闭上眼睛笑了。北斗星,这就是我对星星的最大了解,之后安娜再讲的我就睡着了,然而我也没有再听安娜讲故事的机会了。

“还有呢?”凯厄斯显然不满足于只听到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他似乎觉得喜欢星星的人就该是哥白尼那种水平,能提供给他所有关于天文地理宇宙道理的知识。

“没了。”我闷声不响,将脸埋进沙地里憋住气,没有面纱当枕头,细小的沙粒全部侵入我头发里。

“这是室女座。”他说,声音带着嫌弃从背后传来。

我没想到凯厄斯居然也懂天文,我那句北斗星简直就是卖弄聪明。但我觉得他也脑子不太清醒,星座都是宇宙的孩子,是我们单用眼睛在天空上看不见的。

“这是大熊星。”他不依不饶继续解说着,与此同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我埋在沙里的胳膊,是一根手指。

我撇过头,翻身而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不是很看得清,天太黑了。于是俯下身体,这下地上的秘密终于暴露出来,弯弯曲曲的线条在我们之间的夜色里展开,是星座。

“人马座,银河的心脏。”

又一条线,落在我手心。我手一抖,脸差点磕到地面上。

“你近视吗?”凯厄斯的声音立刻响起来,我赶紧直起腰,想把手抽回来,没抽动。不敢用蛮力和他争,只好用空着的手摸摸沾满沙粒的鼻头,有点痛啊。

横一下,又竖两下,再拐几个弯,又横又竖。

我应该夸凯厄斯聪明博学的,他最喜欢别人夸他了,但事实是我只觉得被用来当教具黑板的手心很痒。

天鹅座,金牛座,鹿豹座,仙女座····还有无数个座,我觉得我又快要睡着了。

“这是猎户座。”当我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时凯厄斯的讲解还在继续,他不会觉得累吗?

“猎户座?”我问了一句,表示我有在听,声音半梦半醒,轻的就像在飘。这个星座我曾经在安娜嘴里也听到过,当然也可能没有,因为我总是很困,困倦导致的记忆不清。

“猎户座代表波塞冬的高大俊美的儿子奥利安,他是个自由的漫游者。”凯厄斯转头撇了我一眼,似乎在检查我是不是有认真在听他讲课。我立刻睁大眼睛,我很认真。

“自由的漫游者,勇敢的年轻人,直到他爱上阿特拉斯的七个女儿。七姐妹变成了鸽子被奥利安追逐了长达五年甚至七年之久,迟迟不肯答应他。”

“然后呢?”我很认真。悄悄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问问题,有来有往,我绝对认真。

“然后?”猎户座带着他声音落到我掌心,一笔一画,极尽轻柔。

“后来宙斯出现了,他将七姐妹变成了普勒阿得斯,升上俄刻阿诺斯河成为最亮的昴星团,对外宣称这是对七姐妹和奥利安好。”

“在七姐妹成为星座之后,奥利安始终没有放弃,他不断思索,不断盼望,坚信自己有一天一定能和七姐妹再次相遇,最后奥利安也化为了俄刻阿诺斯河里的星座,就是猎户座。”

“他始终追逐着东边的昴星团,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但他会坚持,直到永远。”

我觉得永远这个词太严重了,我没有见过这种毫无保留的付出,我觉得它不会存在,这是哄小孩的故事。

“这只是神话。”我笑起来,差点把沙子呛进气管里。神话都是假的。

凯厄斯显然也没有见过,他的脸不再朝向星空,而是别到一边,似乎和我一样,突然发现把脸埋进沙里是件很有趣的事。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手指,仍然在我手心勾画着横七竖八的线条,我已经不知道手上出现过又消失过多少线条,这家伙平时要么不说话,一说起话来真的很能讲。

手指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无休无止,似乎那方寸肌肤就是他的整片天空。

“你知道那只是哄小孩的故事。”我看了看那个倔强别着的后脑勺,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因为这个伤感起来。

“永远。”在手心勾勒的手仍在坚持,他声音里的笃定是前所未有。

永远。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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