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阴阳双修破煞（第1页）

废墟中残火明灭不定，投映出白璃那被无限拉长，且狰狞扭曲的影子。她嫁衣上的百鬼图，在清冷月光的笼罩下，仿若活物般扭曲蠕动。我心中一紧，意识到此前她吞服的尸婴丹所化的怨气，正在其体内横冲直撞。原本如血月般明艳的瞳孔，此刻已被墨色彻底浸染，眼角裂开的细纹里，渗出沥青般浓稠的浊液。

“白璃！”我心急如焚，挥剑奋力斩断缠在脚踝上的脐带残骸，腐臭的羊水溅到剑身上，发出“滋滋”的令人作呕的声响。她猛地转过头，脖颈传来的骨骼错位声，让我头皮发麻。紧接着，嫁衣下摆骤然窜出九条白骨锁链，疯狂舞动间，将方圆十丈内的断壁残垣绞成齑粉。

白骨锁链如闪电般向我面门扫来，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浓烈的昙花腐香钻进我的鼻腔。我心中暗叫不好，这是她尸气失控的征兆！我慌乱地看向腰间的阴阳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笃定地指向她心口处跳动的暗红光斑。刹那间，苏婉临终前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现：她气息微弱，攥着我的手按在泛黄的《引气诀》上，嘴角不断滴下黑血，艰难地吐出：“夜儿……双修……是最后的……”

剧痛瞬间将我拉回现实，白骨锁链已然穿透我的左肩。白璃的指甲暴涨三寸，正抵在我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看着她嘴角咧至耳根，獠牙上还挂着曹家控尸符的残片，我内心惊恐万分，但更清楚此刻绝不能慌乱。恰在这时，废墟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铃声，我定睛望去，七十二盏引魂灯在百米外亮起。我咬着牙，强压内心的恐惧，扣住她冰凉的手腕，指腹触到阴阳双生契的纹路，急切说道：“要杀我，也得先解决外面那些家伙！”

白璃瞳孔猛地一缩，随后一把将我按在尚有余温的尸婴残骸上，染血的指尖刺入我胸膛。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反而有一股阴寒气息顺着血脉游走。我意识到，她在用尸气探查我的经络。“三焦经淤塞，任脉逆流……”她冷笑出声，喷出的气息带着冰碴，“苏婉教你的调息方法，简直是哄三岁小孩的！”

远处传来瓦砾崩塌的巨响，白家术士的紫雷符已然烧穿外围结界。我心中一沉，反手抓住她探入胸腔的手，借力翻身将她反压在地。碎石硌着她裸露的后背，嫁衣裂口处渗出粘稠的金色咒文。“要么信我，要么一起死。”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契印，契印因靠近她的尸丹泛起青光，“引气诀的关键是阴阳相济，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白璃突然张嘴，獠牙刺入我肩头。尸毒入体的寒意与契印的灼痛交织，竟让我产生一阵诡异的酥麻感。我努力保持清醒，看着她染血的掌心贴上我心脏的位置，瞬间，三百尸婴的怨气如汹涌洪水般冲进我的经脉。我咬破舌尖，在她眉心画出血符，腥甜的血气让她瞳孔剧烈震颤。

“乾坤倒转，阴阳……”我的咒语还未念完，就被她突如其来的深吻堵在喉咙里。白璃的发丝像活物般缠住我的四肢，尸香混合着血腥气在唇齿间散开。我能感觉到地脉阴气被咒诀牵引，在我们周身形成黑白交织的漩涡，将扑来的紫雷符尽数吞噬。

在追兵的惨叫声中，我瞥见我们相贴的掌心浮现出全新的契纹，不再是单纯的金线，而是并蒂莲缠绕着白骨。白璃突然发力将我掀翻，染血的嫁衣在半空中绽开，露出她后背七枚剧烈震颤的青铜钉。“看够了？”她屈膝抵住我咽喉，耳根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泡酒。”

突然，废墟外安静得可怕，燃烧的引魂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浓雾中传来纸钱摩擦的沙沙声。我摸到身下压着半块玉珏，刚一触碰，白璃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是苏婉常年佩戴的阴阳鱼玉佩，此刻正和她的尸丹产生共鸣。“你娘……咳咳……”白璃突然咳出带着冰碴的黑血，尸香也淡得几乎闻不到了，“把婚契刻在双生契里……”

就在这时，残存的结界轰然破碎，十八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我心中一凛，拽着白璃滚进最近的棺椁。棺盖闭合的瞬间，我听见曹千雪银铃般的轻笑：“好弟弟，黄泉当铺的床榻可比棺材舒坦～”

黑暗中，白璃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颈侧。她摸索着按住我掌心血符，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迟疑：“方才引气的时候……你看见什么了？”

棺外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盖过了我如雷的心跳。那些被吞噬的尸婴记忆，开始在我的识海翻腾：暴雨夜的白家祠堂，八岁的我被按在祭坛上，苏婉拿着蛇头杖，挑开白璃的嫁衣，露出她心口跳动的尸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