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医治（第2页）

十指连心的痛，自沈卿岁入宫后就受过两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怪她没思考周全，又令沈卿岁陷进恐慌之中。

“疼……”沈卿岁没因如雨的安慰缓下心情，不住地轻声呻吟，“疼……我好疼……”

“小主累了，先歇下睡会儿，好不好，”如雨耐心地哄着，好不容易将沈卿岁哄躺下，她替沈卿岁掖好被角，搁这被褥轻拍沈卿岁的背，“小主睡吧。奴婢守着您，不会有人打搅的。”

一整天的惊惧，沈卿岁顶着高烧，早已眼皮子打架。

太医蹑手蹑脚地收好东西，刚离开，沈卿岁便沉睡过去。准确地说，是昏睡过去。

“她怎么样了？”

太医的话霍斯景听了个真切，但太医出来后，他第一时间拦住了人，让太医把未说出的话说出来。

“不必疑虑，把她的情况如实告诉朕。”

霍斯景既然开口，太医也不瞒着。

“回陛下，微臣替沈美人把了脉，沈美人的身子亏空得很。按脉象来看，沈美人这些日子少有进食，且经常受寒。

陛下，沈美人实在体弱，本该娇养着，却缺衣少食、精神衰弱、积疴成疾。加之受刑后元气大伤，如今更是风吹不得、日晒不得，否则身子会彻底垮掉，到时微臣也无力回天。”

前世，他将沈卿岁安置在金宸殿后也宣了太医为她诊治。

那时太医便是这样说的。

霍斯景抚在屏风上的手都在颤抖。

为何……为何上天不让他重来得再早一点……

但这一切，都只能怪他自己。

他绕过屏风，见沈卿岁睡了，才轻轻走过去。霍斯景想抚摸沈卿岁瘦小的脸，却怕惊扰到床上的小人安眠，只能隔着空气，缓缓比划她的轮廓。

“先给她施针，”霍斯景招手让太医过来，“镇镇神，暂时别让她醒来。”

沈卿岁身上的伤发了炎，待会儿处理起来疼得很。若半道把人疼醒了，她又会怕。

“是。”

待太医施完针后，沈卿岁的呼吸平稳了不少。

上一世，他刚明白心意，把人护着的时候，沈卿岁夜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后，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马惊醒。

如雨告诉他，在沉玉阁时，外面只要有声响，不是后妃又来找沈卿岁麻烦，便是来人召她去“受训”。

这“受训”，也包含侍寝。

如雨不说，不代表霍斯景不明白。

“把殿内的香换成疆国进贡的凝神香。”

德胜听令，虽惊讶，但也照做。

凝神香可是安神效用极强的香。连霍斯景这般意志坚毅的人，只在梦魇难耐的时候才敢用此香，平日使用时一个时辰内便会头脑昏沉，德胜自己呆得久了，脑子也不清醒。

可他不知，眼前的霍斯景已经历了一世。上一世的霍斯景在失去沈卿岁后，殿内终日燃着凝神香也难平他的躁郁。

这时，他才轻柔地拨开扫在沈卿岁脸颊上的秀发。指尖划过沈卿岁被木板打过的脸庞，滚烫灼人。

对比之下，霍斯景脸上的红印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