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周旋（第2页）

桌上的油灯燃着，豆大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晃动。

“嬷嬷，深夜打扰，实在抱歉。”苏夕开门见山，目光直视着沈嬷嬷，“我刚从林婉如那里过来。”

沈嬷嬷正在倒茶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桌面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擦了擦，语气却依旧平静：“哦？林宫女身子可好些了？老婆子前几日还去看过她，瞧着精神头还不错。”

【这丫头怎么突然跑来了？

还是刚见过婉如？

难道…婉如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行不行，婉如那孩子太单纯，万一被套话了可怎么办？

我得稳住，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呵，老太太心里戏还挺足。

苏夕端起沈嬷嬷递过来的茶杯，杯沿还有些烫手。

她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林妹妹精神是不错，就是心里藏的事儿太多，憋得慌。跟我说了些有的没的，听得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启了“读心”模式，将精神力集中在沈嬷嬷身上。

半径五米，足够了。

沈嬷嬷眼皮跳了跳，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哦？是吗？”她干巴巴地应着，眼神飘向别处，“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些宫里的琐事，或者想家了吧。苏掌印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何必为这些小事烦心？”

【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婉如的身世！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礼部尚书？

哼，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这丫头年纪轻轻就坐上掌印的位置，心思深沉得很，我得把话绕开，对，绕开！】

“嬷嬷说的是。”苏夕点点头，仿佛被说服了，“不过呢，林妹妹提到了之前被追杀的事，还提到了她爹，说是礼部尚书来着？她说您老人家对她有救命之恩，还知道她不少事儿。我这不是好奇嘛，想跟您打听打听，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苏夕故意把“礼部尚书”四个字咬得很重，同时紧紧盯着沈嬷嬷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果然，在听到“礼部尚书”时，沈嬷嬷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礼部尚书？！

婉如这傻孩子，怎么把这个编造的身份也说出去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行，我得赶紧圆回来！

绝对不能让这丫头顺藤摸瓜查下去！

婉如的命，还有…那些人的希望，都系在她身上啊！】

沈嬷嬷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沧桑和无奈：“哎，苏掌印，您是知道的，老婆子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林宫女那孩子，确实可怜。至于她爹是不是礼部尚书…老婆子我哪儿知道啊？她一个小宫女，我也是看她孤苦伶仃，才多照顾几分。上次她遇险，纯属巧合，老婆子正好路过，搭了把手而已。至于其他的，老婆子我真是一概不知啊！”

她一边说，一边摆着手，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语气要多恳切有多恳切。

【对，就这么说！

咬死了不知道！

反正她也没证据！

只要我什么都不认，她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