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3页）

颜初柠眉头微蹙，语气警惕：“我……是。请问你是谁？”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周亦礼的朋友。”男人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解释，“他今晚喝了酒，醉得挺厉害的，我看到他联系人里，只有你的备注比较亲切，我就猜可能关系近些，才冒昧给你打电话。”

一旁的男人正抽着最后一口烟，靠在墙边，眼神空茫，脸色泛红。

电话这头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将烟头按熄在地：“你现在有空的话，能来一趟碧水园吗？”

颜初柠一时没反应过来：“碧水园？”

——那不是东城酒吧区的名字？

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周亦礼昨天还发来的一条消息：【本周出差三天】。

才第二晚，他竟出现在酒吧里？

“嗯，一会儿我在路口等你，不用进酒吧，到了你一眼就能看到我。”男人很有礼貌地补充道，“他喝得确实不轻，你一个人来就行，我帮你把他送上车。”

“……好。”颜初柠简短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立即起身。

她没多解释，换了身衣服，拿起车钥匙——是那辆周亦礼给她的车。

沈惠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这么晚去哪儿？”

“接人。”颜初柠弯腰穿鞋。

“什么人啊？都十点了……”

她语气平静：“周亦礼。”

“哦……”沈惠静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问，“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颜初柠穿好鞋，轻声回了一句：“看情况。”

说完便推门而出，夜风微凉，她的脚步却越走越快。

打完电话后，路延将手机递还给周亦礼，面露一丝愧色，良心实在过不去，顺手从他烟盒掏出一根烟，点上：“就两杯酒，你非让我编得跟半斤白的似的，还要骗人家出来接你。”

周亦礼没接话，只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额角隐隐作痛：“你喝试试？”

“我闭嘴，我不说话。”路延一边吸烟一边摆手，表示再不敢多嘴。

其实周亦礼今晚是来帮朋友撑场子的，按理说不会沾酒，但没拗过几句，被敬了两杯混酒。

他心里明白，那种烈酒混着果酒喝下去，就算量再好也顶不住。

周亦礼不是不清醒，只是不想清醒。

他没敢让高凯或黄俊代打这个电话——他们的声音，颜初柠听过，一听便知。他不想她一接电话就立刻警觉。

“听说你们吵架了？你就靠这种方式给自己找台阶下？”路延吐了口烟，语气有些不客气，但眼神里还是带着关心。

他是听高凯那边说了点他们的故事，大概知道两人最近关系不太对劲。

周亦礼低头，半晌才淡淡回了一句：“你不懂。”

“我不懂？”路延轻哼了一声，像是自问，又像是对周亦礼的回应，“确实不懂。”

他仰头吸了一口烟，火光在指尖一闪一灭，眼神却沉了下去：“爱情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披着美好外衣的欲望交换，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填补孤独、发泄情绪……甚至，是发泄情欲的玩意。”

他话音一落，脑海里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那人的笑容、话语，甚至连离开的背影都清晰得像刻在骨子里。

而他，像个被精准操控的工具人，哪里需要，哪里就被拎出来，做她想要他做的事，从来没有真正被需要过。他甚至不确定，对方眼里有没有过他这号人。

荒唐吧？

他冷笑一声，把烟头碾灭，甩到脚边：“去他的爱情。”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堵得慌。

“谁爱谈谁谈，我是彻底没兴趣了。”他低声嘟囔，语气像是赌气，又像是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