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好奇害死猫（第1页）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昭月赤脚踩在ICU地砖上，湿透的旗袍下摆在地面拖出水痕。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沈父枯槁的手突然抽搐，输液管随之晃动。

＂爸？＂她俯身时发梢的水珠落在老人手背。

沈父浑浊的眼球转动着，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昭月瞥见监护仪上骤升的血压值，指尖刚触到呼叫铃，就被枯瘦的手指攥住。

＂第。。。九。。。＂老人喉结滚动，青紫嘴唇吐出模糊字句。昭月感觉腕间玉镯突然发烫，正欲抽手，忽然被他指甲掐入皮肉。

＂1937年的。。。培养液。。。＂沈父瞳孔扩散，监测器响起刺耳警报，＂你只是。。。实验。。。＂

＂什么实验？＂昭月反手握住他手腕。走廊传来纷乱脚步声，沈星遥带着哭腔的尖叫刺破空气：＂爸！＂

主治医师挤开人群冲进来。昭月被推搡着后退，撞上身后温热的胸膛。

顾明渊扶住她手肘，雪松香混着血腥味萦绕鼻尖：＂护士，给沈小姐处理伤口。＂

诊疗室冷白的灯光下，护士用镊子夹出嵌在昭月掌心的碎玻璃。

酒精棉球擦过伤口时，门缝漏进林美云尖利的质问：＂。。。故意刺激病人。。。＂

＂顾总不去看看未婚妻么？＂

昭月盯着托盘里染血的玻璃碴。镜中映出顾明渊倚着门框的身影，他白衬衫领口还沾着江水的咸腥。

＂我更关心实验品失控的后果。＂他抬手调整领带，腕表表面划过冷光，＂沈伯父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你跳《惊鸿舞》的姿势和沈明月毕业照上一模一样？＂

棉签突然戳进伤口，昭月疼得蜷起手指。护士连声道歉，她摆摆手，透过泪雾看见镜中男人戏谑的笑。前世御医为太后取箭镞时，赵院判也是这般神情。

走廊忽然爆发的哭喊打断回忆。

昭月赤脚冲出去时，正撞见沈星遥瘫坐在抢救室门口，真丝睡裙沾满血手印。林美云抓着医生白大褂嘶吼：＂不可能！他上个月体检还好好的！＂

＂突发性心肌梗死。＂主治医师扶了扶眼镜，＂病人临终前是否受过强烈刺激？＂

无数道目光利箭般射来。

昭月感觉腕间玉镯变得千斤重，监护仪的警报声在耳畔循环。前世父皇驾崩那夜，檐角铜铃也是这样响个不停。

＂姐姐满意了？＂沈星遥突然扑过来，美甲刮过昭月脖颈，＂从你醒过来就开始查账，现在把爸爸气死了。。。＂

顾明渊钳住沈星遥手腕，将她甩给保镖：＂送二小姐去镇静。＂转头却对昭月轻笑：＂需要我送你回老宅？吴嬷嬷煮了姜汤。＂

＂不必。＂昭月拢紧护士借的针织外套，冷眼看着林美云将沈星遥搂进怀里。前世庶妹诬陷她毒害母后时，梅妃也是这样护犊的姿势。

夜风卷着雨丝扑进长廊。昭月走过拐角时，瞥见清洁工正在擦拭墙上的血手印。湿抹布掠过＂安全出口＂标识，绿光映得那抹红愈发刺目。

手机在掌心震动，吴嬷嬷发来老照片扫描件。1937年沪江大学毕业合影里，＂沈明月＂鬓边鸾鸟步摇与她首饰盒里那支别无二致。照片背面褪色钢笔字写着：第七次观测样本。

急诊楼外梧桐沙沙作响。昭月走进雨幕，听见身后皮鞋碾过落叶声。顾明渊撑开黑伞罩住她头顶：＂想知道培养液的味道吗？＂

她忽然转身。伞骨擦过脸颊，雨珠顺着他的金丝镜框滑落。＂顾总这么闲，不如想想怎么解释走私案。＂她指向住院部闪烁的LED屏，财经新闻正在轮播顾氏股价暴跌的讯息。

＂比起这个。。。＂他忽然逼近，伞面隔绝了监控镜头，＂沈小姐是否发现，你每次说谎时，左手小指会抽搐？＂

炸雷劈开云层。昭月在闪电中看清他领口内的红痕——正是沈星遥昨日戴过的蔷薇项链形状。她轻笑出声：＂顾总对女人倒是一视同仁。＂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昭月划开屏幕，瞳孔猛地收缩。吴嬷嬷发来的最新邮件里，1937年实验日志扫描件赫然在目：＂第九代克隆体记忆植入成功，于1989年7月17日苏醒。＂

雨幕那端，住院部顶楼忽然有人影晃动。昭月看着那道身影翻过护栏，认出是沈父的主治医师白大褂。她拔腿狂奔时，听见重物坠地的闷响。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昭月挤过尖叫的人群，看见医生扭曲的肢体浸在血泊中。他右手紧攥着撕碎的纸片，隐约可见＂销毁记录＂字样。

＂让开！＂保安粗暴地推开围观者。昭月趁乱捡起半片碎纸，借路灯辨认出模糊的字迹：＂。。。脑组织移植手术同意书。。。签署人：顾。。。＂

黑色伞面突然遮住光线。顾明渊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好奇害死猫，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