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5页)
“没什么。”巧文笑笑,步子轻快了些,“走吧,去看看大家去,人都散了吗?”
“没呢……”
“……”
戏罢,两人未在城里,仍回了伊水旁的小镇,河水悠悠,才不见两日,时光却像过了许久。
回到院落时,巧文竟有了游子漂泊归家的安定。
薛枝赶去灶房,热了汤饼,端出。
时间还早,两人也终于可以做心心念的事了。
薛枝将布帛使力搬至薛记那块牌匾上,巧文从屋里拿了线尺来,两人一对视。
算账。
这个平淡的午后,她们做着乏味的量布工作,有人却干着恍若开天劈地的事情。
满京城洛,何处不闻一声那王二京的腔调——
“你是官,我为民,我便下贱吗?”
“哪怕这老天塌下来,我也要戳个口子!”
“这水偏流那不解人情之地,咱老汉必要它逆流而回!”
“嘿呦——嘿呦——咱抛石挖土呦——”
“咱开凿掘渠呦——”
“不认命——不信天——”
“嘿呦——嘿呦——”
酒楼里意犹未尽的宾客,书场里逗笑滑稽的少年,家里时不时演习的“神女飞天”,以及突然的“嘿吼哈嘿!”
连那高高宫墙里也渐闻戏声。
内侍省内寺伯正轻声喝住一女婢,问那张牙舞爪作甚。
女婢慌忙所言一日出宫所见。
女官闻言沉思,让女婢退下。
近日宫城有趣事多,这戏也听几个博士讲过,说是与以往参军戏大有不同,可好好研习一番,进献圣上。
露水微白,泛着月色,这事像一抹蜻蜓飞跃水面,一不留神,就过去了。
可万物皆有痕。
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两日戏场已过,这第三日,究竟会至何种地步,谁也不知。
只是据说那靖安坊已被塞得满满当当,更有甚者露宿荷塘边,任僧人如何驱赶也无用,左右寺庙也没说不许咱们进来。
于是僧人收了几十颗铜子这才眼观鼻鼻观心扯着沉重的袖带走了。
林父与几个朋友也是,差人回家,言明两日不回,这夜与戏友切磋,明日再战烈阳下。
乐明也是,做好了准备,又数钱到深夜。
万众灯火。
可算为了巧文亮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