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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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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躯前倾了几分,手中的酒杯在温稚搪瓷缸上轻轻碰了下。

温稚抬头,便见陈明洲对她和婆婆说:“家里有任何事都有我扛着,你们不用担心。”

陈明洲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

陶芳高兴的应了一声,坐下给温稚夹肉,让她多吃点,温稚埋头吃饭,眼眶像是被火烫了下,控制不住的落泪,一滴接一滴的落在碗里。

只有在陈家,她才能享受被关心的感觉。

也只有在陈家,她不用等弟弟们吃完了才能动筷子。

陈明洲和魏平魏叔说厂子里的事,他抬头喝酒时,垂下的眸瞥了眼对面都快把脑袋埋在碗里的温稚,碗沿外边还淌下两滴水渍。

晚饭结束,魏家父子两在家里又坐了一会才走。

魏平喝醉了,被魏叔和陈明洲送回家,温稚端着锅碗去了水房,这个点楼道里的人都吃完饭在家里待着,水房里没人。

温稚打开水龙头,看着锅里漂浮的油花渐渐出神,忽然间一道高大的黑影覆盖在她身上,伴随着一股高粱酒的味道侵袭而来,男人拧了几下关掉水龙头,低头看了眼发呆的温稚:“在想什么?”

许是今晚喝酒的缘故,陈明洲的声音多了几分惑人的磁性。

温稚轻轻摇头:“没想什么。”

她挽起袖子洗锅碗,手还没伸到水里,锅就被陈明洲拽到了他那边,他穿着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皮肤下蜿蜒着青筋血管,只是看着就有种视觉上的力量感。

“嫂子。”

陈明洲将碗放在石沿上。

温稚看着水池里的水:“怎么了?”

陈明洲说:“咱妈把你当亲闺女看,按辈分我也算是你弟,你不用怕我。我大哥生前留了一封遗书,他知道你在温家的日子不好过,拜托我把你留在陈家照顾好你。”

男人转头看了眼始终低着头的温稚,视线在女人死死扣着石沿边的手指上扫过:“我大哥特意交代我一件事,说他要是不在了,你以后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改嫁,不用为他守寡,我和妈会给你置办好嫁妆。”

温稚再也绷不住了,蹲下身抱住自己哭了起来。

她从小就知道陈尧书这个人,只是没怎么见过他,陈家上门提亲那天,陈尧书穿着一身军装,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他说:“温稚,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可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他们两第一次见面。

办酒席那天,陈尧书牵着她的手挨个给大家敬酒,不停地说:“这是我媳妇,我媳妇漂亮吧,叔说的没错,我的确惦记好多年了,可算把她娶回家了。”

陈尧书那天的笑容一直刻在温稚的心里,那天酒席刚办完他就走了,连家都没来得及回。

临走时,他抱着她,恋恋不舍的说:“小稚,等我回来,回来我们就领证。”

温稚怎么也没想到,她等了二十多天,最后等来的是陈尧书的死讯。

陈明洲将洗好的锅碗端到门外的灶台上,他靠在栏杆上点了根烟,白色烟雾弥漫在浓黑的夜里,直到水房里的人儿走出来,陈明洲才碾灭烟,他从兜里取出药膏递给经过的温稚。

温稚疑惑抬头,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毫无预兆的撞进陈明洲的视线里,男人喉结微动了下,随后微扬下巴:“手腕的伤,坚持抹几天,伤痕就没了。”

温稚轻咬住下唇,接过药膏说了声谢谢。

回到房里,温稚打开药膏,给手腕涂了点,冰凉的感觉瞬间淡化了手腕上的不舒服,她轻轻揉了揉后才躺到床上,只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脑子里都是陈尧书。

温稚翻腾到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又被尿意憋醒了。

她爬起来穿上外衣去走廊尽头的厕所,上完厕所刚出来就听见“咚”的一声,温稚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搓了搓手臂,还没走几步,又听见“呜咽”的急促声。

温稚小脸都吓白了,赶紧跑到家门口,手刚搭在门把上,房门忽的从里面拉开,一抹高大的黑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

温稚下意识的尖叫——

陈明洲及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扣住温稚细瘦的肩膀,俯身与她的目光持平:“嫂子,是我。”

对方漆黑的眸里倒映着温稚惊恐的眉眼,她看清楚是谁后,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离得很近,温稚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被男人身上浅淡的烟草味裹的密不透风。

肩上那只手好似冬日的火炉,烫的她半边身子都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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