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这个药每天一粒,先吃三个月。精神上的疾病,家属的关心比吃药重要,如果她不再复发,半年后我再给她施一个疗程,如果发病就比较麻烦,你们一定要注意她的情绪变化。”
白露交待李锴,李锴拿了药,激动得流出了泪水。
鲁明月虽然命运波折,但不得不说,她天生就拿了一副好牌啊,父母、哥哥、青梅竹马的丈夫,都能当团宠文女主了。
薛承曦走了,两位病人的诊疗结束了,眼下寨子里也没有其他事情,白露便打算把去其他寨子里看病这事捡起来,毕竟当初答应了人家的。这事儿要在今年做完,等明天开始种植药材,她就不想到处跑了。
这一次去的是西边的线,那边有四个大队:拉么、簸箕、永丰、白石谷。不过在这之前白露又跑了一趟县城,进行大采购。上回她去治病收回来不少粮食,但大部分是粗粮,木月通过县政府那边和其他大队换的粮食也大部分是玉米和豆子。白露喜欢吃大米饭,馒头里也要白面多才吃得惯。
白晨和白霜了解她这点,只要她在家都尽量做米饭给她吃,寨子里晓得她们这里有大米,偶尔有小孩子断奶也会过来换一些,家里的大米和面粉已经不多了。白露只有出去姚县采购才能偷渡出来,这种事情她得单枪匹马的去。家里最近请了几次客,肉食消耗了不少,白露便去银花家里换了些腊鸡腊兔木耳香菇,给纺织厂老厂长,运输队老主任,供销社胡家和奶奶一家准备了包裹。
木家堡的药好,纺织厂运输队和供销社的有些人家已经知道,最近几个月他们寄过来的包裹越来越大,除了物资还有钱和各种全国通用票,都是跟白露换药的。现在两个省之间太远,但等以后发展起来,木家堡的药品在林市也算是有基础了,容易发展起来。
“哟,沈厂长来了。好久没见你,这回要买些什么?咱们刚进了一批北京酥,价格死贵死贵的可味道真绝了,你要不?”柜姐也是有消息渠道的,早就晓得这位出手大方的知青就是木家堡那大名鼎鼎的沈厂长,连忙招呼。
“要,给我称十斤,高粱饴和水果糖也来点,你不晓得咱们木家堡多不容易,出来一趟跟出省似的。一听说我要出来,一群大姑娘请我买糖呢。”白露笑着跟对方说话。这回她其他的东西都没买,就买了糖,又去粮站把粮票都买了粮食,最后请招待所的那小姑娘去她们大队买细粮,零零散散的也买了七八十斤。
等到了木家堡,骡子背上就变成了三百斤粮食,而白霜身上则背着十匹布料,担子上挑着三十斤油三十斤糖果,三十斤白糖和红糖。粮食是自己家里吃的,厂里这边不用担心,秋收刚结束正是各大队富裕的时候,成品药的药费也要收一波,只用把布拿到会计处,接下来几个月就不用担心物资问题了。
第二天一早,白露骑着骡子,带着云华和木雄离开了木家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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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养羊的拉么大队
木家堡虽然是木氏当家,但当初干黑活的时候吸收了不少各路英雄好汉,是汉族和各种少数民族杂居。之前去的小河村大队、柳江大队村里汉人也不少,战乱的时候姚县这边比起其他地方安生许多,只来了零散的以掠夺为主的鬼子部队,木家堡和当时的三民党都在抵抗,并没有发生县城被攻占的情况。当时不少人家都有亲戚来投奔,还有些外地来的战乱流民给了东西在村子里落户的。
“拉么大队是纯彝族大队,咱们住坝子,他们是分散开居住在山头上的,一个小村子多的二十几户,少的三五户、甚至独居的都有不少。不过解放之后把拉么村定为大队所在地,这些年发展起来,也有四十多户人家,咱们就去拉么村等,他们自己会通知人。”
木雄给白露介绍拉么村的情况,彝族的老乡好客爱喝酒,去了彝族的寨子不能说“杀”“死”“病”,白露以前听说过外省的彝族还有女人不能上楼的规矩,不过木雄说姚县这边没有,这边出过好几位有名的女首领。且寨子里的人对周围几个大队的村民要宽容很多,像他们去永丰大队换牛的时候,谈的就很顺利。
进了拉么大队,白露就感受到了彝族人的热情,拉么大队现任的大队长叫杜嘉,是位五十多岁的黝黑汉子,穿着传统的彝族绣花褂子,连脚上穿啊的凉鞋都是绣花的,头上带着黑布裹的大帽子,帽檐上插着一根色泽艳丽的野鸡尾羽,确实很有少数民族首领的味道。
“前天有小子过来说白医生今天要来,我们一大早就拿了羊,咱们边吃羊汤锅边聊。”杜嘉领着白露往屋里走,他家里的院子比较大,看病的地方就在院子里,杜嘉还让人搭了一个棚子。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太热情了。”白露只听说彝族遇见贵客会杀杨款待,可如今大家吃饭都不容易啊。而且杜嘉这热情好客的态度里总感觉还有点其他事情,不过说来也怪,白露一个看病的医生,好像有那么点体质,经常有人找她办跟治病无关的事情。想是这样想,但饭还是要吃的,白露有自己的原则,如果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帮忙也就帮了,但如果对方所求的事情超过她的原则,以她如今的身家,一顿饭的人情也还得起,还有木家堡在她身后呢。
“这位就是白医生,多年前啊,小姑娘长得真俊,来,喝甜酒。”进了厨房,有位口音别扭的大姐端过来一碗甜酒,这白露可不敢接,木家堡也有这东西,用玉米和高粱做的,看着像甜酒酿,其实用的酒曲可是烈酒曲,做一次放坛子里能吃半年,时间越久度数越高。当地人习惯干活回来之后舀一勺,条件好的放点糖,冲上开水,解乏又管饱,山里人老老少少的都能来一碗。
“阿姐,这可真不敢喝,上回在木家堡喝半碗睡了一天,今天要是再睡,来找我看身体的老乡们可得找你麻烦了,您给我这个不如给我来碗野坝子水实在。”白露醉过一回,木月才相信原来甜酒也会醉人,再不敢给她端。边上木雄解释白露是真会醉,并且接过了甜酒喝起来,这位阿姐才不再劝,招呼着白露上桌吃饭。
杜嘉家里没分家,儿女六七个,加上媳妇孙女两桌人都坐不下。杜阿嬷在灶房摆了两桌让孩子们吃,又在正房撒上松毛摆松毛席,只有杜家爷奶,杜嘉两口子和杜嘉的长子过来作陪。
彝族人不喜欢在饭桌上聊正事,所以这顿饭便只是吃饭,羊汤锅是把整只羊砍成小块,用辣椒花椒八角草果炒香后加水煮,吃的时候碗底放薄荷再舀肉和汤进去,再沾着糊辣椒蘸水吃。白露穿越去赶火把节的时候吃过几回,很喜欢这个味道。如今的黑山羊品种更纯,吃起来更香,这一顿,她直接吃撑。
杜嘉看白露云华几人吃得高兴,乐呵呵的,等吃完了饭,才跟白露说起了为什么这顿饭这样隆重。
“我们拉么、簸箕、永丰、白石谷几个大队以前是同一个首领的族人。在以前,我们族里的彝医在这一代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尤其是蛇咬伤,不管是黑乌梢还是青竹彪,咬了送过来,老医生一副药下去都能救回来。可在几十年前,狗日的小鬼子来姚县搞破坏那会儿,听汉奸说了我们彝家的这个方子,不仅找了汉奸过来寨子里偷走了大部分医书,还把彝医给抓了,当时医生替换没几年,那位彝医也才四十不到,没来得及收徒弟。人死了,书没了,我们彝医的传承就断了,幸亏祖神包邮,给我们留了希望。”
原来这位彝医当时娶了一个了不得的媳妇,那姑娘是他从军阀手里救下来的女学生,全家都没了,愿意跟着他回寨子里过日子。女学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两人的女儿继承了这项能力,孩子启蒙,女学生便拿着医书来教,那些医书她们母女两人都看过。母女两个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不敢直接默写出来,每天都悄悄避着人背一遍,直到解放后,女学生才敢把这件事跟当时的大队长通气,大队长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们也想过送孩子去读书考大学,可她虽然背书厉害,但只会死记硬背,教过的题目都能做出来,换个方式她就答不对了,成绩一直不好不坏,最后也没能考上。”好在还有位有文化的母亲在家,母女两人把医书抄写出来分成了几份,如今四个大队各保管一份。
彝族的典籍是他们的传承,杜嘉和其他三个大队不想把这些典籍交出去。题目觉得几个大队在山里,交出去国家也不可能来山里开个医院,族人们还是受惠不到。比起钱物,他们更希望能把传承捡起来传下去。杜嘉请求白露把这位杜文星和她的儿子带在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再送几个小子姑娘其余木家堡学校学习,看能不能培养出一个医生来。
“我先看看人吧。”白露没有一口答应。
杜文星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长了张娃娃脸,年近三十身边站着两个儿子的她,看上去还像个孩子。
“白医生好,我是杜文星,这是我的两个儿子杜远、杜回,他们两个都是识字的,第一次见面,这是我们准备的礼物,希望你喜欢。”比起彝族汉子的直爽,杜文星确实更像女学生教出来的孩子。她来见白露带了一株品相很好的紫灵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