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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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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家没有后悔当初阻拦这门婚事,那个男的后来娶的那个姑娘,在他上大学的最后一年,喝农药死了。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后来那个男的也没回来,他母亲姐姐和人炫耀,在城里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他们家姑娘虽然病了,好歹还活得好好的。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为了给明月治病,一家人想尽办法。

白露听完这个故事,第一感觉便是后世说的pua。现在当然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组织。但这又不是什么多高深的法门,说难听点,如某道文里那样的苦情女主,要死要活的为男方奉献,婆家虐我千百遍,我待婆家如初恋的女人,在解放前多的是。这些人不就是被从小pua的吗。只是因为太大众化了,竟然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尤其是他后面娶的媳妇自丨杀了这一件事,更像是pua,只是比起后世那种满足个人变态心理,这男的更像是找垫脚石,爬上去了就踹开。

对待遇人不淑的女人,白露的耐心要更好一些,她见鲁明月一直躲在丈夫身后,也不说看病,朝她招手。

“你的头发真漂亮,是自己扎的吗?我帮你摸摸脉,你放心,不痛的。”

白露一边和鲁明月聊天,一边给她探脉,她很少给回应,偶尔会说一两个字,家属说她不发病的时候,大多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有时候也会帮忙家里做事,并没有攻击性。

“从她第一次发病到现在,总共发病过多少次?是一开始就有攻击性,还是后来才有攻击性?”

“她是七年前病的,一开始发病是自己折磨自己,割手腕撞墙,但是从来没有伤害过其他人。三年前有一回,鲁方婆娘在背后说月儿,被我抓住打起来,月儿拿着石头砸她,从那以后,家里人若是和其他人吵架她就会发病,用石头砸,用棍子打,用刀子,一回比一回严重。我们带她去看过好多次,都说治不好,开了药回来也没用。这两年家里人轮流跟着她,都不敢叫她自个儿一个人。但是没人刺激她发病的时候她又很乖巧,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比以前还听话。”

白露看着眼前的女人,迟迟没有言语,鲁明月明显是受刺激后的精神失常,大脑这个课题,人类研究了数千年也研究不透,每个人受到的刺激不同,表现出来的方式也不同。白露见过一个病人,她发病之后就以为自己是一朵蘑菇,一发病就挖坑埋住脚站着晒太阳,也不吃饭也不喝水。

鲁明月的情况比那位病人好一些,从她发病后病情逐渐演变来说,她内心非常重视家人。但如果是这样,当初又怎么会恋爱脑到被对方洗脑,听不见一句劝,认为家人要害她?白露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摸不清楚这其中的逻辑变化。不过,中医里确实有一套针法可以治疗精神类疾病。

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是扁鹊老爷子创造出来的,孙思邈所著《备急千金要方卷十四。疯癫第五》记载“扁鹊曰: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它靠的是针灸打通经络的方式来达到治病的效果,曾经被人打为巫术、邪术。但白露的爷爷用这套针法帮助过无数精神障碍患者,尤其是失眠症、抑郁症、狂躁症、焦虑症等等在后世常见的病例。

白露在交易系统里拍过一本医经,那几乎是她拍过的所有东西里最便宜的东西,里面的知识却十分宝贵。白露怀疑它的创作者并不缺钱缺物,把这书卖出来只是想让它流传开,帮助更多的人。因为这种自己创造的学识,在交易系统里是可以无限出售的。

这本医经讲的就是有关精神失常方面的,只是它上面药方里的有些药这个世界没有,白露花了好几年时间,根据药效药性,找出替代的药材,自己又重新制作出几张方子,经过试验后疗效显著,前世已经投入生产销售。不仅如此,白露还根据书上的内容整理出一套集内服、针灸、按摩、药浴为一体的治疗方案,鲁明月也可以适用这套方案。

但是,这个病的治疗周期太长了,哪怕是到了几十年后,精神类的疾病,也是医生们定义不能彻底治疗的。

“她这个情况,不是一天一个月能治好的,甚至治好之后,会不会复发也不能确定。”白露爷爷救治过的精神病患者中,有的人一年两年就会发病又来治疗,也有的人几十年到死都没有再发病。还是那句话,精神失常这个病,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鲁明月的家人在她成长时期,让她常年住校,得不到家人的引导,其他人才有机可趁。但不得不说,她的家人是真的很爱她,所以她虽然病了七年,但整体情况不太严重,发病次数较少。就白露诊疗的这一会儿,她除了反应迟钝些外,其他语言动作都是正常的,甚至在白露诊完脉给她拿了两颗糖让她坐一边玩,白露和家属交流的时候,她还悄悄的塞了一粒糖给丈夫。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沈医生,不管要多久,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给她治疗。”说话的人是鲁明月的大哥鲁明强,也是小河村大队的副主任。

这些年,两个哥哥月月往家里寄钱,除了家里盖房子和结婚,后面这些钱他们没有花过一分,全都攒起来,就为了给妹妹治病。

鲁明月的丈夫也在旁边说:“如果要长时间治疗,我们可以像鲁全一样去木家堡,我干活很厉害,也会打猎,只要能治好明月,干十年活我也愿意。”

白露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皮肤是云省特色的古铜黑,但五官长得很不错,从刚才的病情了解里,白露知道,这两人虽然结婚七年。但怕刺激到鲁明月,两人至今都没有圆房,鲁明月的母亲说,他照顾明月比她们照顾得都好,从刚才鲁明月无意识的往她身后躲和给他糖来看,鲁明月其实很依赖他。

青梅竹马,造化弄人。

“我要到其他大队去问诊,两个月后,你们带她去木家堡。今天不收费,到时候初始诊疗费20,之后每天的针灸按摩药浴和用药,大概要3块钱一天,疗程初步预计是半年。至于家里人过去的吃住费用的,需要和木月商量,但我可以做主同意你们在木家堡干活挣工分。这两个月你们家属自己合计一下,如果要治疗,两个月后直接过去。”

鲁家的诊疗费太高,如果收粮食根本凑不出那么多,所以白露直接收钱。

接下来白露给鲁明月做了一次针灸,开了些药让她先服用。不知道是不是白露的错觉,她觉得做完治疗后,鲁明月的心情好些更阴郁了一些,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愧疚感很沉重。想了想又开口:“她的人生还很长,这个病最怕的就是在心里憋着事情,你们做为家属,要多关心她,多和她沟通,如果能找到她心里的那个结,治疗效果会更好。”

小河村大队这边后续的病人都不严重,体虚低血糖的最多,但在这个人均营养不良的年代,这都算不得病,医生也没办法。县医院倒是能开张营养票,可以买二两红糖,但那也是要花钱的。白露连这个都开不了,只能开些药材常见的补血偏方。还有一些装病的,白露完全看心情,一般她不会点破,只说休息几天就好。遇上那种排队的时候要么吆五喝六要么茶言茶语,想拿捏媳妇的婆婆,还有家里的小儿子不想干活想吸兄嫂血等等情况的,白露直接说她们没病,身体比牛都强壮,搞得几人当场破口大骂,被鲁国荣罚去挑粪。

最后来的是知青,说是来看病其实是来看沈白露。这几个月以来,知青们心里五味杂陈,当初知道木家堡大队这么个地方,谁也不愿意去。那可是土匪啊,万一他们还遗留着抢压寨夫人什么的恶俗,那不是羊落虎口。而且小河村大队的队长人比较正直,新来的知青还能跟生产队借粮食,虽然干活比较辛苦,但好歹能好好活着,村里不是没有小混混,但鲁国荣在大队说一不二,他一心想把小河村大队发展起来,而不管是评劳模还是给奖励,整个大队的名声都非常重要。这些小混混最多就是敢嘴花花几句,真要出了格,鲁国荣自己就能揍人。

如今木家堡大队竟然办了工厂,他们有相熟的知青在那边,上个月在姚县遇上了,才晓得人家不仅不用下地,一个月还能挣三四十块钱,没有粮食可以用工分和厂里换。一下子就心酸起来,以前大家都辛苦,但是面对木家堡大队知青的时候,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越感。并不是他们恶毒,只是大家都生活辛苦,又比自己更苦的人,精神上总会好受一点。但如今曾经同情的人变成了他们羡慕的,这种落差太难受了。

大家一样都是知青,他们在这里苦苦求生存,沈白露却能办厂带着其他人发达,知青们自然都想来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这么有本事。

对此,白露表示欢迎,知青们确实苦。她甚至给每一位过来的知青都把脉看看身体,大部分营养不良,也有一两人约莫是干活太辛苦,竟然出现了身体亏损,鲁国荣这两天把事情交给了其他干部,一直在这里坐镇,白露当场便和鲁国荣说,要注意这两个人的身体,不要给他们派太重的活。

鲁国荣看了一眼,心里有数,这又涉及到了家丑。小河村大队虽然是他说了算,但到底还是有其他干部,有的干部做事情凭自己的喜好,太过分了他们不敢怕鲁国荣不给他们面子。但像这两个知青,队里确实一直给他们派重活,只是跟他们一组的其他人也是每天干重活,里头还有派活小队长的子侄,工分方面又没有苛扣一点,他确实不太好管。

管了相当于给了知青们特权,对方便有借口在村民里闹出来。说白了知青是外来人,在本地人的利益和知青们发生冲突的时候,哪怕是鲁国荣这样的人,他也只会选择村民。如今被白露点出来,他倒是有了借口可以把两人调去做轻巧些的活计,闲是不可能闲的。小河村不比木家堡,粮食全指着地里的出息,他们又是深山,草木茂盛,田里地里需要拔草、背粪、浇水。干农活就是这样,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那两天,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知青们虽然羡慕木家堡大队,但户口落在这里不能随意变动,而且木家堡到底还有野兽的威胁,这会儿倒也没有几个人真的想去。来白露这里瞧过了热闹,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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