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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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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礼可不轻,知青点的人看得都心酸羡慕。沈白露连忙拒绝,但山里人是真的热情诚实,就他们推拒这会儿,木喜已经拿了扁担去给沈白露姐妹两人挑水去了。最后实在推不过,沈白露收了青菜野味腊肉,叫木贵把鸡蛋拿回去给产妇吃。见沈白露是认真的,又惦记着婆娘,木贵这才答应下来,临走前还交代沈白霜,以后家里有什么重活就去找他们,千万别客气。

吃过饭,沈白露又去给病人行了一次针:“针灸是走疗程的,你这个情况比较严重,要连续行二十一日针,等恶露基本干净了才行,在这期间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能下床费力。”

睡了一觉,沈白露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这一次行针虽然也累,倒也不像昨晚晚上那样疲惫。

木贵这次实在被吓怕了,连忙保证绝对不会让婆娘下床。沈白露留下了两包药,她身上只带了一些应急药物,眼下采药已经刻不容缓。

想到这次木米的情况,她这次主要还是高龄产妇+胎儿巨大引起的。后世的有些老人总说我们那个时候生孩子怎么怎么轻松,但深入了解一下就知道这时候的产妇难产率有多严重,说难听点,那些不轻松的,都没有机会开口反驳。

像木米,她今年四十多,儿子都已经娶媳妇了,但为什么还在生孩子,一个是因为这个时候号召生孩子,人多力量大。另一个,是没有避孕手段,在这种缺医少药饿年代,打胎的风险比自然生育还大。中医里不是没有避孕的药材,但能做到不伤身又有效果的,一味比一味贵,其他的都多多少少有些副作用,那些影视作品里通房小妾喝的避子汤倒不是瞎说,可用的是什么,水银、**、**,到了民国时期就被淘汰不敢用了。

沈白露自己是个女人,小时候又隐约知道周围的婶娘奶奶们对妇科疾病的难受尴尬,折磨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不敢去找人看,所以她穿越后虽学的的全方面的,但要说主攻的方向,从她自创的几种中成药就可以看出来,妇科,一直是她的侧重方向。

没办法,要承受生育压力的女人,实在太苦了。尤其在这样落后的年代。

好在这个时候国内应该已经引入避孕套生产线,虽然是重复使用的,但总比高龄怀孕产子丧命强。这事儿想做得先去县城医院打听避孕套,然后才能潜移默化的给妇女们传播低龄产妇、高龄产妇的危害,不是一天两天能做成的,眼下要紧的事情,还是进山采药。

第14章推拿苗子

中药历史悠久,老百姓们几乎都认识几味。尤其是农村的,像车前草、益母草、艾草这些,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农民们会在端午节这天割些回去晒干了泡水来喝。

山里常见的像金银花防风白芨这些,农民们认识的见了也会挖回来和村里的老中医换药或者换钱,白露奶奶在的那个村子就经常有人拿着药材来找师娘,他们不会炮制。

真正需要医生和采药人进山采的,基本都是长在深山难见的药材和带毒性的。像这次木米这副药里最重要的一味药三七,目前只在云省的文州有人工种植,但种植面积和产量极低,一斤需要九十多元,且在市无货,你想买一两以上,还得首长批条子。民间能用的,只有野生的,但野生的三七难寻。

木家堡是有医生的,白露打算去看看他那里有没有药,到了小楼才发现,知青们说老人家糊涂了完全是含蓄说法,这老人家患的是老年性痴呆,就是西医上说得阿尔茨海默病。现在已经到了第七个阶段:极严重的额认知能力衰退。

沈白露和张梅过去的时候,老人家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艰难的说出:“来。。。。。了”两个字,跟他们打招呼。他并不认识沈白露,连寨子里的其他人也忘记得差不多了,但有人来,他都会本能的打招呼。老人家无儿无女,木月从知青这边找了个叫陈业华小伙子搬过来一起住,方便照顾他。

“阿爷上半年还好些,虽然时不时的就说有人骗他,但好歹能说话,也认得我和木月,到了现在,头抬不起来,话都说不出了。”

沈白露坐到老人旁边,右脚卡住摇椅不动,就着椅子扶手给老人家探脉,左右手各摸了四五分钟,这才停下来。

是淤血阻滞型的老年痴呆证,老爷子毕竟年纪在这里,且身上有多处暗伤,身体各个脏器亏虚严重。如果沈白露来得早一点,还能控制住病情。如今拖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下针用药让老爷子舒坦些,究竟能恢复几分,沈白露也没有把握。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眼下重要的,还是木米这边。

“老爷子早就不能看病了,他还清醒的那会儿,把剩下的药材和方子都搬到了木月那里,用到了现在,应该也剩不下多少了。”

沈白露转身又去找木月,木家堡的当家之位是血缘继承的,木年作为木家堡的大当家,住在寨子最中间的位置,房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比周围的小楼气派得多,木头清一色粗壮扎实,不管是正房还是厢房都有别的屋子三倍大。进了院门后更惊奇的发现,那客厅竟然有一两百个平方,不过想想木家堡大队的前身,就能理解,这应该就是绿林好汉们议事的地方,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的‘忠义堂’之类的所在。

厅堂里摆着香案和太师椅,主位上的两把垫着两张虎皮,这两把椅子下面还铺着一块两米多长的地毯,虽然陈旧,但能看出来是狼皮所制。

放在后世来说,这间屋子,是真的很刑啊!

“阿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咱们坐这边说话吧。”木月引着两人在左侧的八仙桌边上坐下。她说得委婉,沈白露听张梅说过,木年不喜欢知青,不仅仅是知青,所有外面来的人,她都不喜欢,听说是和木月的父母有关系。木月还有个弟弟,但没有生活在寨子里,只在每年清明的时候来住一段时间。

好在木年只是不喜欢和知青接触,但并没有因为个人的喜恶而苛待知青,这就很不错,其他的沈白露也不太在意,毕竟现在寨子里的事情是木月管着。

“药材啊,木康阿爷的药柜都搬过来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房子够大,木月便单独弄了一个房间来放这些药柜,沈白露看了一下,常用的药材基本都耗空了,剩下的一些,炮制手法很粗糙,好在三七虽然只剩几两,勉强能支撑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深山里有三七。

“你对山里不熟,我跟你走一趟吧。”木米是自己寨子里的人,沈白露这样上心,木月自然不会不管,比起木喜和木贵,她才是最熟悉山林的那个人。

寻常进山采药,因为来回赶路不易,都是去几天才回,但木米每天需要施针,如今也只能挑着急用的,按照药材的生长习性去找。沈白露对周围的山不熟悉,有木月带路,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今天已经晚了,两人说好明天一早沈白露早早去给木米施针,天亮就出发,只要后天下午能回来,那就不错。

眼下还有时间,沈白露嘱托张梅去篾匠家里帮忙定了大大小小二十个簸箕,又拎着药箱去了木康阿爷那里。

与许多人认为的学医应该仁心仁术、普济天下不同,沈白露穿越后学医,爷爷教她的道理是,医者要有仁爱之心,但要先爱自己,才是他人。老爷子一生坎坷起伏,晚年颇有些冷漠。他虽然医术很好,但遇上不擅长的领域的病人他不接诊,不相信中医的病人不接诊,家属有医闹前科的病人不接诊,除非危及生命的突发重症外,人不求医不接诊。就沈白露来说,她爷爷绝对是被医闹给伤到了。

沈白露把爷爷的话放在心上,前世她会心疼用高价药的病患们而研究各种效果好价格低的药,会对各种疑难杂症研究特效药,但这些都是基于伤不到自己的大爱。她磨练医术都是跟着救援队去灾难现场,哪怕这样危险,也从来没有主动对周围的人说:“我帮你看看病。”

眼下木康老爷子就属于人不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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