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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人可怜。
收回剑鞘,声音冷漠道:“姑娘是世子的贵客,最好不要同我等下人扯上关系。”
“这话是宇文曜交代你的?”
“贵贱有别,无需世子交代。”
闻言,沈姝云大着胆子跨了一步,走上去与他并肩,接话道:“既不是宇文曜的命令,你又何必自锢,若非要按贵贱分,你我反倒是同样的人。”
“不敢与姑娘相提并论。”景延往侧边走,视线回避,故意躲她。
沈姝云锲而不舍的凑过去,看他稚嫩的面孔上显露出些许契合这个年纪的情绪,反倒心生欢喜。
面上看着像冰山上万年不化的寒雪,靠近了才发现,他也生着一颗人心。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被尊卑规矩压着,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只被教导听从命令,年复一年,才变成那副麻木不仁的傀儡模样。
既然还能遇见,她便不会眼看着景延扼杀自己身为人的尊严,走向深渊。
“我名为姝云,沈姝云。”
她跟上他的脚步,借着他躲自己的动作,把人挤到小路边缘,逼他放慢脚步,听她说话。
少年面色难看,回以沉默。
“你不必说,我知道你的名字。”沈姝云不为难他,替他作答,“你叫景延,景者,天地大美,延者,绵亘无垠……意在盼你前途远大,是个好名字啊。”
听罢,景延更说不出话来。
他闷闷的心一抽一抽,比上午那次痛的还要厉害,却又不是挨边打受杖责那样的疼,复杂到让他无法理解,更难以形容。
少年压住呼吸,施展身法翻到她前头去,只盼离她远些,心里异样的感觉能快点消失。
看他轻巧的身手,沈姝云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又忙追上去,“你等等。”
她伸出手去,将握在掌心许久的药塞进他腰带里。
“每日一次,在伤口敷薄薄的一层,不出三日便能结痂。”说罢,又叮嘱,“你身上有伤,方才的武艺,还是少施展为妙。”
哪怕景延不说,她凑近他时,也嗅到了他后背的血气,夹杂着金疮药止血散的味道。
怕他不用那药,她又念叨,“你常年习武,身体是比同龄人强健,可也不能拿药当饭用,这药是我自己配的,药效温和些。”
景延低头看她塞来的药瓶,面露疑惑。
三年前的那句“劝告”,他至今都不理解,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何要对他说那些话。
如今更是不解,她怎会知道他身上有伤,又为何放着世子不去关心,反而给他这个下人送药。
这个女子,太奇怪了。
看着她,他的心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
侯夫人醒后,沈姝云又被请去照看,把一把脉象,开了几个止痛、养身的药方后,被女使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人已走,宇文曜还在看窗外她离开的方向,恋恋不舍。
一番为情乱心的痴态落在定远侯眼里,压着嗓子重咳一声,面露不悦。
提醒他,“你的亲事我已有着落,少在这些市井小民身上费心思,堂堂世子看上一个女医,叫人知道,只会笑我侯府没有家教。”
宇文曜收回视线,原本放松的表情变得严肃,对坐在床边的父亲认错。
“父亲见谅,儿子并非对沈姑娘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她医术了得又心性自然,想同她做个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