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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芸只要一想到大一那年夏夏走上讲台竞选班长,最后又用施舍的语气让给她,心里就燃起一簇熄灭不了的黑色火苗。
蔡芸确定保研后心里最先涌起的情绪不是开心,而是幸灾乐祸,她被保研而夏夏没有,被压了四年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蔡芸嘲讽:“成绩第一有用?把脑子落在读书上收不回来了,除了读书你还会做什么?”
只看成绩她不如夏夏,但她实践和活动分是全院最高,也是因为综合评分高而被保送,她具有想当然的优越感。
夏夏是因为兼职赚钱才没法顾及校内活动,可蔡芸并不在意,做兼职这件事在衣食无忧的蔡芸眼里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生活环境、经历过的事情不相同,有些事注定无法感同身受。
夏夏任由她骂,蔡芸得不到回应,变本加厉得刻薄起来。
夏夏的沉默在她看来十分刺眼,越发衬托得她像个恶毒的女人。她脾气上来,动手把夏夏的书包和课本扫落在地,鞋底在她米色的包面上狠狠碾着,夏夏越不回应,她越踩得起劲。
夏夏拎上两个塑料桶出门,蔡芸明明是施暴的那个人,到头来却气得发抖,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觉得自己使出了全部的力道,却没给夏夏造成一丝半点的伤害。
她平复了一会心情,脱鞋上床,仰躺着看着头顶的床板。
五分钟后,夏夏拎着水桶回来了。
她目光在屋里环视一圈,落在蔡芸床上,她走过去,撩开蔡芸的帘子,提着一桶水直接泼了上去。
蔡芸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被深秋水龙头里刚放出来的凉水冻得瑟瑟颤抖,她黑发绺湿在耳侧,狼狈得犹如落水狗,惊惧的眸子看向夏夏。
夏夏翻手将桶底扣在她书桌上,把她的书本全部打湿,随手把桶扔在地上,弯腰去提另一桶水。
蔡芸喊道:“夏夏你干什么!你敢——”
夏夏冷笑,将水桶扣在了她装满衣服的衣柜里。
一切做完,她拽着蔡芸冰冷的手臂把她从床上揪起来。
蔡芸死死咬着嘴唇,仇恨地看着她。
黑夜里,夏夏面无表情。
“我脾气并不好,之所以忍你这么久是因为还没到需要撕破脸的地步,但你别真把我惹火了。”她说话慢条斯理,却难掩嗓音里彻骨的寒意,“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你这样低劣幼稚的伎俩还真排不上号。”
蔡芸手臂发痛,想抽回手,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都摆脱不了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的束缚,她从不知道夏夏力气这么大,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夏夏,头皮一阵发麻。
夏夏松开她,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夏夏,咬着牙说:“我会告诉伊老师的,夏夏你给我等着!”
她掏出手机要给伊美贤打电话,夏夏拿过她摆在桌上当装饰用的复古闹钟,闹钟背后有两个凸起的铁质发条,夏夏对蔡芸下手毫不心软,对自己下手也一样。她毫不犹豫用闹钟在自己额角砸了一下,一下不行又砸第二下,直到发条上见了点血迹,她才满意地放下。
这都是曾经对付夏军时玩剩下的,用来对付蔡芸却刚刚好。
她伤得并不重,肿了个包,擦破一点血丝,可那血丝抹在了蔡芸的闹钟上,让人有嘴都说不清。
夏夏将她闹钟拿在手里,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是我泼室友水更严重,还是你拿硬物击打室友的头更严重。”
“打啊,现在就打,你如果不敢,我来帮你。”
蔡芸几乎快疯了,屈辱地看着夏夏,但又不敢作声。
夏夏挑眉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去睡觉。
那一晚蔡芸都没有睡觉,她床褥湿透,衣服也湿透,夜里断电没有热水可以洗澡,她怕把事情闹大夏夏反咬一口说是她先动手打人的,也不敢告诉老师,一个人裹着皮箱里没沾上水的羽绒服坐在凳子上。
秋来风凉,她冻得瑟瑟发抖,满脸怨恨,但硬是不敢再去招惹夏夏。
夏夏睡得很香,一夜无梦,闭眼直到天亮。
*
早上吃饭时谢淮看见夏夏额头贴了张创可贴,问她怎么回事。
夏夏刚要说是自己打的,怕谢淮生气,眼珠子转了一圈,装出一脸气愤:“还不是因为蔡芸,昨晚和她打了一架……”
她说完把脸伸到谢淮面前,撒着娇说:“淮哥,你给我吹吹吧。”
“蔡芸打的?”谢淮揭开创可贴,看着那道伤口。
夏夏模棱两可地说:“不是,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撞在墙上的。”
谢淮没说什么。
那天一起吃了早饭后,夏夏连续一个星期没见到谢淮,她发给他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夏夏知道他忙,没有多想,只是每天早晚按时给他发消息,叮嘱他少喝点酒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