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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青年悠然拢了拢袖子,拱手上前半步,轻声在他老丈人耳旁说道:“陛下在犹豫该册封您当太子,还是亲王。”

nbsp;nbsp;nbsp;nbsp;“太子!?”宗磐的神情瞬变,双眼精光四射,“你是说谙班勃极烈之位!”

nbsp;nbsp;nbsp;nbsp;定是如此,不然父亲不会犹豫到现在。

nbsp;nbsp;nbsp;nbsp;康文菽还未拿出证据来,宗磐已经无比确定事情正是像他所说的一样,此时他们虽走在闹市街头,他却也毫无顾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跟随在身后的近卫们讲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因为康文菽和宗磐两人谁都没想过掩饰。宗磐是不屑于掩饰,而康文菽,嘿,他是装模作样的掩饰。

nbsp;nbsp;nbsp;nbsp;康文菽:“几位太子终究是太祖的血脉,先一步册封诸位太子,正是彰显陛下的恩德和宠爱,足以安抚诸部将领人心,任谁来都挑不出刺。陛下对他们越恩宠,将领们就越心服口服。渐渐的,也就不会质疑反对陛下往后的决策了。”

nbsp;nbsp;nbsp;nbsp;“还要等多久,我才能当上谙班勃极烈?”宗磐迫不及待。

nbsp;nbsp;nbsp;nbsp;谁知道呢。不过康文菽不会和宗磐说自己不知道,也不会叫宗磐耐心等待,他有更好的办法献给他。

nbsp;nbsp;nbsp;nbsp;“现在您恐怕还不能得偿所愿,虽然二太子宗望死于赵宋少帝之手,连累我大金儿郎十五万,导致太祖一系力量和威望骤减,此消彼长,支持您的人变多了。但国论勃极烈宗干在内,三太子宗辅、四太子兀术在外,仍占据着大部分的声望,他们只要振臂一呼,就能得到无数太祖旧部的支持。”

nbsp;nbsp;nbsp;nbsp;“所以陛下不会在这个时候册封您为谙班勃极烈的。毕竟陛下也要顾及大局,免得激起几位太子逆反之心。”

nbsp;nbsp;nbsp;nbsp;“他们胆敢逆反!”宗磐怒叱,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神情变化莫测,道,“如今确国朝已经派宗辅和兀术带兵攻打西夏,此战尤为要紧。我们确要保持住朝廷的和谐稳定,不可影响到前线将士征伐。”

nbsp;nbsp;nbsp;nbsp;“是,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否则国朝威望受损,内部必会产生一波争端。”康文菽从善如流,很是公正地说道,“想来等他二人征西夏得胜归来,就能巩固住原本岌岌可危的威望。只希望到那时已经站稳脚跟的几位太祖太子,不会想起来谙班勃极烈的位置还空悬着,不会起夺储之心。”

nbsp;nbsp;nbsp;nbsp;“据我所知,太祖诸子对亶王子寄予厚望,应当是属意于亶王子的。”

nbsp;nbsp;nbsp;nbsp;此话从康文菽的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就很高了。作为完颜亶曾经的家教老师,完颜宗干等人对完颜亶的期待,他最清楚不过。宗磐的神色晦暗起来,“合剌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若宗干他们当真昏了头,要将他推上那个位置,就是在祸害大金国。”如此,也不要怪他心狠了。

nbsp;nbsp;nbsp;nbsp;在至高权势的面前,亲情亦显得可有可无。更何况是隔了一辈的堂侄。

nbsp;nbsp;nbsp;nbsp;他们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没人能留意到暗中窥伺的无数双眼睛。完颜宗磐下决心与太祖一系的兄弟们金戈相向,可他的决心哪里比得上失去了中坚力量的太祖诸子。

nbsp;nbsp;nbsp;nbsp;宗望身死,太祖系威望权势的流逝快到不可思议,往日再如何淡定的宗干等人如今也真坐不下去了。在兀术的推动下,早早于暗地里勾连起了一张大网——趁着太祖的威望还能使用,谋划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篡权夺位大戏。

nbsp;nbsp;nbsp;nbsp;本应当在主人离家后清清冷冷的王府里,此时站满了人,一个个神色肃杀,望着围坐在中央的几位位高权重的太祖亲子。

nbsp;nbsp;nbsp;nbsp;几个太子围坐在一起喝酒,仿佛今日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兄弟聚会。

nbsp;nbsp;nbsp;nbsp;酒席上寂静无声,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负责斟酒的女奴们战战兢兢,连磕碰声都不敢发出,一直到天色昏暗,女奴惊惧地询问是否点燃灯火时,喝酒吃肉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闷头大踏步往府外走去。他们一动,原先站在院子里如同雕塑般的女真猛安、谋克和他们的下属们也动了起来,跟随在诸位太子身后默然无声地向皇宫方向前进。

nbsp;nbsp;nbsp;nbsp;上京的冬季夜里极少有行人走动,青天白日尚可,天黑之后乱跑容易冻僵在外头。是以此时街道上黑压压的一群人影悄无声息地行进,竟未曾惊动多少百姓,即使有,只要将之变为不会叫喊的死人即可。

nbsp;nbsp;nbsp;nbsp;临街的二楼窗户忽然开了条缝隙,里面的人侧目往下一看,便脸色剧变,连忙伸手掐灭蜡烛,正是在陪官家说话的高药师、张俊几人。

nbsp;nbsp;nbsp;nbsp;高药师扯着张俊的衣服,惊悚地说:“是一支部队,不会是你们潜入上京城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吧?怎么办,在这里被抓的话,可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

nbsp;nbsp;nbsp;nbsp;“胡说,我现在的身份是正经的商人。”张俊斥道。但他也有些拿不准,在窗前静悄悄地窥伺着下方这群人马的动向,见这群人目标明确,动静极小,速度很快,不禁砸吧砸吧嘴,“不对劲,这里是上京城,金人的都城,一副苟且的做派很不对劲。”

nbsp;nbsp;nbsp;nbsp;他扭头,轻声道:“官家,您来瞧瞧这群人行事。”

nbsp;nbsp;nbsp;nbsp;在他的对面,一名编着小辫子女真人打扮的少女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推开侧边的窗户,打量着底下的场面,那一群黑漆漆的人影连个灯笼都不打,乌泱泱的从雪地里踩过,要不是积雪发出的吱呀吱呀声,简直成了一群游荡的幽灵。

nbsp;nbsp;nbsp;nbsp;少女正是赵芫,大宋的当今官家,她看了一会儿,笑了,“这么多人,宫变都足够了吧。”

nbsp;nbsp;nbsp;nbsp;宫变!?

nbsp;nbsp;nbsp;nbsp;高药师差点打翻手里的酒瓶,七手八脚地扶稳酒瓶,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官家,这,这可不能乱猜。若真有人叛变,上京城恐怕要化为一片血海,我们这群外来人第一个遭殃啊。”

nbsp;nbsp;nbsp;nbsp;“你高药师是宗干的钱袋子,何惧之有。”赵芫似笑非笑地说道。

nbsp;nbsp;nbsp;nbsp;“我哪里是完颜宗干的钱袋子,我是您的钱袋子。”满脸惊恐的高药师顿时收敛了一下演技,讪笑起来,尴尬地摩挲着脸上的胡子,解释道,“小人这不是为您的安危担忧吗,小人贱命不值钱,提头做买卖的不怕死。主子您不一样,您是万金之躯…”眼看着要夸夸其谈拍自己马屁了,赵芫冷不丁打断了他的前摇,道:“让你的探子想办法通知康文菽,阿骨打之子要造他们叔叔的反了。”

nbsp;nbsp;nbsp;nbsp;现在来不及了吧?高药师心里慌,连忙轻手轻脚地小跑出去找人。别的不说,得让康大人有所防备,毕竟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个搞不好,能把自己这条线扯出来。

nbsp;nbsp;nbsp;nbsp;黑压压的一行人好不停歇抵达皇宫门口,守门的女真侍卫见到他们,一声不吭,大开宫门。完颜兀术深吸一口气,握住腰间的弯刀,目不斜视地大踏步率先走进去,他身后的猛安谋克们齐刷刷取出各自武器,满脸凶恶地跟上。

nbsp;nbsp;nbsp;nbsp;皇宫中起了些许骚动,很快就平息下来。

nbsp;nbsp;nbsp;nbsp;身披龙袍的金国皇帝吴乞买走出妃子的寝宫,望着门前与亲军对峙的黑压压人影,怒极反笑:“宗干,你们想作甚?”

nbsp;nbsp;nbsp;nbsp;“陛下,臣等今日前来是恳请你拟定*谙班勃极烈人选,早定大局。”完颜宗干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如今朝堂众臣如赌徒押宝,各自支持心中的储君人选,乱局已现,为了大金国的国祚能固若金汤、传世万代,我只能这么做。”

nbsp;nbsp;nbsp;nbsp;宗干:“请现在就定下谙班勃极烈。”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为了此事,”吴乞买点点头,勉力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怒骂,定定地说:“谙班勃极烈的选定已经提上日程,交由宗亲一起决定人选,你们几兄弟夜半而来未免太莽撞,就算我现在独断朝纲定了人选,明日早朝也不能服众。”

nbsp;nbsp;nbsp;nbsp;“国相和宗翰意见,朕不得不顾及啊。”

nbsp;nbsp;nbsp;nbsp;黑暗中,一直盯着完颜吴乞买看似镇定的面皮子的兀术走出来,“叔父,我们几兄弟的意思是,请你现在立即下旨宣布谙班勃极烈由太祖嫡长孙合剌继任。”他的手按在腰刀上,“如果继续拖延时间,侄子迫不得已只能做出一些忤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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