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番外校园篇 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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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下学期需要准备分专业,专业和未来的就业工作息息相关,谁都非常谨慎。寝室四人里刘洵要转到工学院,剩下三个不变动,杨青青和江月要学文学,方猗竹却有些纠结。
亏是陪着陈归辽去了那研讨会让他知道专业看上去和实际情况是两码事,文学专业也远不是看看书那样轻松,于是颇有几分小心。
谁都没想到他会去找金逸单。
其实他根本不清楚这个人在自己的领域有多么德高望重,只是因为在他的课上有所感悟所以才去寻求帮助。
金逸单经历了前几年的事情心性大变,被自己学生举报侮辱的经历让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害怕学生,此后每次站在讲台前都会感知到自己的燃损——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还有能够教育人的力量,甚至对教育本身的意义都存有疑虑。
他年轻时候抱着一腔热血回国,哪怕是迫于战火四处奔逃也没有放弃过讲课,讽刺的是偏偏是在熬来了和平的时候礼崩乐坏,五十五个学生,三人联名举报,剩下的沉默的沉默,失联的失联。燕鸣涧是里面顶聪明一个,能屈能伸,深谙处世之道,稀里糊涂生了场大病,身体健康也能跟着风声走,不像他的好友陈昙硬碰硬的摧折。
陈昙血气重,一直以来文笔犀利直指现实顽疾,与此伴生的是敏感因此日子过得辛苦,好在妻儿的存在让他还有牵绊。他说自己给陈归辽起名字,是希望他能明白人生种种辛苦幸福最后都会归为荒芜,不要生太多执念妄愿,徒增在世的尘劳。果然小孩虽然也是个敏感的,但是要比他们活得都轻松得多,好像什么事情到他身上也没那么难,也没那么累了。这兴许真是来自父母的祝福,他眼见小孩如愿成长心里也宽慰许多。
燕鸣涧知道他同陈昙的交情,因此让陈归辽来当说客,他一方面受到小辈心态的影响,一方面又萌生照拂之意,总之是被说动了,又让燕鸣涧多了面能够招展的大旗。
和方猗竹第一次接触,他印象一般。稍微问几句就知道没读过几年书,没有学生气,也没有多聪明,不过是凭蛮劲到他面前,真正能做研究的人却不是这样子。不过也亏是没有学生样,交流起来让他感觉轻松不少,左右不过是些专业上的问题,何况他问得也浅。总之开了头,后面再见面拜访就顺畅得多。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方猗竹给他带了根拐杖。腿上的伤是近几年的事,他其实不太愿意面对,平时走动不远时,宁愿走慢些也不想叫别人发现了,因此也不注意趁不趁手。倒是方猗竹看他略微驼背吃力给他不知道哪弄了根,外观上朴实无华,用起来也挺顺手。
不像江月,方猗竹从来对老师没有畏惧心,一半是因为他确实暂时对对方的成就没有概念,一半是因为受到陈归辽的影响。他总是想当然地把对方当长辈,自然也就显得有人情味。但他自己是大大方方问心无愧,放到别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
找金逸单指导的不止他一个,学校里也多得是比他有理想有规划有追求的同学,而老人却明显在和他交谈相处时显得有些温和客气,这就让一些人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一时间班级里都有了流言,不过无关痛痒,他也不以为意,陈归辽明白他的为人,也无法漠视,趁班会时多提了几句他的付出。
江月消息灵,也拐弯抹角问过方猗竹两句,方猗竹也直说确实是找过师傅做拐杖。刘洵看在眼里,趁他不在时候对剩下两个人提点,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势利的人,那么根本没有必要做那么多事,不会帮大家占座位、带早饭、打热水,如果连他们自己都要相互怀疑的话,哪还有什么人能够信任呢?
流言蜚语多少让方猗竹心情掺了杂质,外人看不出来落在亲近的人眼里就是明晃晃的,陈归辽想要他自己开口,于是张开双臂把这个比他高壮不少的青年抱进怀里安抚。方猗竹像只泄气皮球,瘫在心上人颈窝,这种明显被爱着的感觉让他有些娇气的委屈。
“要不最近我还是不过来了?”
这话说的就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最近太忙了?”
“不避嫌吗?到时候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这有什么,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不是吗?我们自己好,管其他人做什么呢?”
方猗竹不出声了,陈归辽熟稔轻抚他的背,许久后才冒出一句:“那再抱我紧一点,了了。”
这让陈归辽觉察出一点不对劲来。他虽然能够面对和处理伴侣的负面情绪,但他总觉得方猗竹的忧虑不安不是这两天才有的。
“可以呀,你想被怎么抱我就怎么抱,因为我爱你。”
陈归辽没想到这么一句话足够打动对方,让方猗竹现在彻底成了没了壳的蜗牛。
身体上的予取予求让方猗竹有了提问的底气,他又问陈归辽:“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陈归辽感受他心脏有力搏动坦诚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
方猗竹惊喜万分,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切体会到上天对自己的偏爱,好像这句话让他生出了了莫大的勇气,从此不论是再遇到怎样的境况都无所谓了。他没有解释自己提问的原因,陈归辽也没有问,他们只是在洒进窗户的阳光下默默亲吻。
方猗竹还是照旧与金逸单联系,他不是做学术的料子,但确实是个好学生好后辈,于是选导师时成功双选也是顺其自然。当然金逸单不止有他一个学生做课题,他很懂得因材施教,偏向理论分析的课题给另一个学生,需要实地调研的课题便交给方猗竹。
方猗竹是被人当面嘲笑了才知道当时自己那些传言是从哪来的。
“以为多会怕马屁呢,送这送那的最后也不就是讨来这么个苦力活。”
方猗竹看了看这个平时寡言少语的同学,没做回应,也没接着往镂月园外走,只是转身拐向了陈归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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