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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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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猗竹敲了敲白齐正的脑门儿,给吴蕙清道谢后就带着陈归辽走了。在路上他对陈归辽解释说,白齐正同他闹,常常就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只想着在话上压他一头,让他别往心里去。

陈归辽不在意地摇摇头,心想,男人还是女人,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等回家吃完饭,方猗竹就赶着去上工了。陈归辽打扫完屋子,又到灶房找了根烧剩的柴,用上面那点炭在地上勾勾画画,他想用学过的知识来研究如何生火。然而他只学过点物理学的皮毛,现在也只记得点模糊的框架。要是当时不惦记着看闲书,也不至于今天连火都生不起来,陈归辽暗自叹息。

因为不用去地里,他今天的时间很多,可以把之前的没想起来的接着想一想。等他在地上把之前想过的方案画出来,在脑中又模拟试验了几遍,再三确认没有能补充的东西后,他捏了捏有点酸麻的腿,熟练地去灶台铲了些灰往自己的“草稿”上面撒,随后轻轻一扫,地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归辽找了几根喂鸡剩下的玉米芯,又去牛棚抽了一小把枯稻草,等回到灶房就把玉米芯用稻草缠起来放进灶膛里,搭成一个小的空心锥体,再小心翼翼地把明子点燃,用火钳夹着伸到里面去,玉米芯很快就点着了,他又往里面添了两根细柴。等确定新添的也着了,他才放下心来,往锅里舀水来煮饭。

然而还没等陈归辽换上第三根中等大小的柴,方猗竹就回来了,他见今天有熟饭,有些惊讶到:"哇,白齐正可以啊,生火煮米都能教了。就是这个火有点小,恐怕待会儿菜都炒不熟,下次可以多放点柴。"

方猗竹一边说,一边弯腰侧过他,拿了两根在他右后方堆的柴,就往灶膛里伸。

陈归辽忽地就感觉到一股热气袭来,他见方猗竹暴出青筋的手好像被点着的干柴,甚至于恍惚间都能听到上面有火苗四窜噼啪炸裂的声音。这个人就像火一样,他想。

等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天也渐渐昏暗了起来,太阳的余晖晕开了群山的边际,春天浓郁得像一幅油画。

"陈归辽,洗脸了。"方猗竹赤裸上身,右肩挂着块毛巾,到门口叫了他一句,端着水盆就往天井走。

"哎,好。"陈归辽应了一声,就乖乖转身关门,插上门栓,去灶房舀水洗脸。

锅里用火炭余温烧出的水实际上有点多,又很烫。之前他第一次学着方猗竹把手直接伸进去,结果被烫得双手通红。后来每天只有方猗竹上楼了,他才会悄悄地把多余的热水倒进缸里,再掺一些冷水来洗漱。

今天也是一样的,等方猗竹上楼梯的声音响了,他就把水兑好,然后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全身擦干净,最后倒完水,检查一遍门窗,才慢慢上楼。

因为没有新的被子,他就和方猗竹挤一床。以前他睡的是西式大床,软得过分,除了床头都挨不到墙。现在这床虽然已经是双人床了,但也就堪堪够他们两个人睡,下面垫的木板十分结实甚至有一点硌,右边一整边都搭着墙,不过睡着睡着也就就习惯了。

他睡觉不老实,以前就会把被子踹下床,然后晚上生生把自己冻醒,而现在在方猗竹旁边就觉得自己挨着火,倒是可以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了。

今天方猗竹睡得早,陈归辽一上楼就见他仰躺在床上,不过早上叠好的被子还在自己那边没有动过。他轻手轻脚地从方猗竹的腿上爬过去,展开被子,沉沉睡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将错过一场精彩的狩猎。

没过几个钟头,有奇怪的鸟叫声响起,方猗竹睁开眼,听到耳边有轻缓的呼吸声,顿了顿,没舍得把人叫醒。

他像豹子般轻快敏捷,悄没声地换好衣服,拿着刀下了楼。

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白齐义和白齐正兄弟俩。白齐义见他来了,笑着对他说:"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刚想让阿正上来喊你。"

"差点就睡过了,多亏白齐正。我正好睡呢,他这个鸟叫的快把我尿给叫出来。"

白齐正正是变声的年纪,一听方猗竹笑话他就作势要打。结果方猗竹滑不溜地就跑,等从小路进了山,更是越跑越快,一直到山神树下和其他人汇合,白齐正才赶上他,然而此时他气喘吁吁的,暂时没办法对方猗竹动手了。

天上正挂着一盘白月,洁白的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给山神树镀上了层银光。

在树下集合的都是村子里没结婚的男人,他们今夜,要为三月三准备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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