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正(第3页)
我在后头张了张嘴,很想骂他。难道这厮惦记谢小姐吗?那为何不早些去争取,非要等人定亲了才叫人去搅浑水,拆人姻缘是要折寿的!
我又想起了智能师太预言中,我与李弦的那段孽缘,实在头疼。
……
几日后,京都的茶肆酒楼里传出了许多流言,多是关乎镇国将军府的。
诸如李弦的父亲李老将军曾在酒后轻薄过一个良家女子,李夫人得知后命人殴打折辱那姑娘,害其羞愤自尽。再如李弦的兄长常年流连烟花之地,得了花柳病。再有便是,李府后院的枯井中,溺死了无数被欺辱的婢女。
镇国将军府家风不正的传言,终于到了言官的折子里,也到了当今陛下的书案上。苏家嫡长女在寿宴上失身于李弦的事,自然也在其中。
李家为求息事宁人,终于还是请了官媒娘子上门,承诺以正妻之礼迎娶苏瑶。
而策划这一切的人,是我。
是我告诉苏知年,流言如刀,这把刀既能伤苏家,自然也能反过来伤李家。以舆论相迫,逼其就范。
李弦迎娶苏瑶,他与谢眉的亲事自然只能作罢。
我做到了萧焕所言,成功地拆了镇国将军府与定远侯府的联姻。
半月后,府里开始筹备婚事。
两府交换庚帖那日,我见到了李弦。
比起上一回寿宴上神采奕奕的模样,此刻的他垂头丧气、眼神无光,失魂落魄地立在一屋子的长者亲眷里。
而就在他抬眼瞧见我的那一瞬,那黯淡的双目似是亮了一下,唤道:「眉儿?」
我心中一诧,有些不悦地蹙眉。我与谢眉长得相像吗?他咋这么喜欢认错人?
而他这一唤,四围之人都朝我看来,我已察觉到郭氏那不善的目光了。
苏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出来打圆场:「李将军这是吃酒吃糊涂了?这是府上二小姐,哪里是什么没儿有儿的。」
他缓过神来,无尽眷念的眼神依依不舍地自我脸上挪开:「是我唐突了……」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便记不清了,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离开。
可我没想到,李弦也跟了出来。
他盯着我,痴痴道:「你与她的眉眼真的很像,你的眼角也有一颗泪痣,与她的简直一模一样。」
「我与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你们苏府为什么!她与我退了亲就要入宫去了,是你们害得她!」他突然情绪有些失控,冲着我咆哮起来。
我虽与嫡姐不睦,眼下却觉得此人荒诞滑稽,忍不住讥诮道:「李将军好生可笑,那日寿宴上明明是你酒后无德,你若不乱性,苏瑶一弱女子,难道还能强迫了你?你既与谢小姐缔下婚约,在外却不肯洁身自好,如今局面,又怪得了谁?」
他愣了一瞬,又痴痴地望着我:「眉儿……你的脾气秉性也有几分像她。」
「晦气!」我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径自离开了。
他与苏瑶真是天生一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以为这事便这样过去了,可我低估了李弦的荒唐无耻。
数日后,我听到了苏知年与郭氏的争执,李弦竟然提出姐妹并嫁,要苏瑶嫁入李府的同时,将我也带过去。
(三)
被未来姐夫惦记上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躲过了眼盲心瞎认错人的戏码,却来了一出替身周边宛宛类卿?合着我这辈子就得被这狗男人黏上了甩不脱是吧?
我气呼呼地去了城西湖心亭,我知道今日萧焕在那里会友。
他今日一身宝蓝镶滚玄色暗纹蟒袍,俊朗至美的面容迎着堪堪地斜下的日头,意气风发,金贵夺目。
我等在湖边,待幕僚友人散尽,便上前去,施了一礼:「臣女不负王爷所托,眼下局面,不知王爷是否满意?」
「你比本王想象得还要聪明。」他回过身来,望着我,眸光含笑,颀长的身躯背对着光晕,愈发挺拔、隽秀。
我见他心情尚可,便斟酌着道明来意:「既如此,臣女为襄助王爷,惹上了麻烦,可否请王爷化解一二?」
我与他说了李弦的无礼要求及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却展眉大笑了起来:「你这般韬略,嫁给那小子做妾,确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