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第2页)
阿昭温声说道:“献祭的牲畜是牛羊,并非活人。百姓如今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却仍然信奉国师大人,信奉天道。”
她低声说道:“若是天神无法庇佑他们,难免会丧失求生的意志,心生怨怼,不免心生反意,走上一条不归路。”
谢遥不赞同,他摇了摇头,“可若是今日祭祀无用,云大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百姓也只会觉得朝堂有错,使得天神降下神罚。”
谢遥饮了一口温茶,接着为她分析利弊,“甚至国师所言,角木蛟指向城南,也会成为妄言。一旦陛下认为,是云大人冒名顶替那位赈济水灾的天选者,彼时龙颜大怒,很有可能,云大人会被推出来当有罪之人,平息民愤。”
谢遥注视着阿昭,对方救过他,这些日子共同赈济灾民,惩治当地恶霸……
云大人一心为民,他自然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况且他谢家小公子送的酒,也不是人人都能喝的。
虽然对方并未同他共饮,但是打心底,谢遥钦佩这个年纪轻轻便足智多谋,还能能立于朝堂之上舌战群儒的少年。
阿昭看见谢遥眸中的关切,心底有些触动。
她轻轻一笑,眸中满是自信,言谈自若,“若是我说,今日祭祀,可使得天晴,水灾退却。谢大人,会信在下吗?”
谢遥看着对坐的少年目光恳切,脸上满是自信的风采,面容虽还是稍显稚嫩,但从未面露胆怯。
他虽不知对方的自信从何而来,不过能说服当今多疑的陛下,从右相门下的羽翼中夺过赈灾大臣的官位,自然有过人之处。
看着对方自信的神采,谢遥自知多说无益,“云大人既心意已决,我再劝也是白费口舌。”
“怎会?还要多谢谢大人关怀。”阿昭眸光一闪,微微一笑,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
谢遥无意间说漏嘴,虽只是短短一句,但阿昭也隐隐猜测到这和当年定北军被冤杀一案,有莫大联系。
只怕当年之事……背后还有更多的势力在操纵。
沈墨想要申冤,怕是万分艰难。
谢遥轻哼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半分宽心。
少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单纯又可爱,他饮完一盏茶便起身离开了。
这几天他都在忙着赈济灾民,偶尔闲暇之时会到新川渠附近巡视。
颁布以工代赈的令书,百姓们开凿水渠,就能获得银两,也让不少自诩不受嗟来之食的文弱书生能果腹。
到了午时,阿昭前往祭台。
祭台设置在新川渠的堤岸上,放着从当地寺庙借来的香案。
祭拜的楠木长桌,上面摆放着三牲六畜,牛羊猪的头摆放在祭台上,下方放了两个蒲团。
偌大的紫金色的宝鼎,鼎身上镌刻着祈求天灵地佑的上古祭文,宝鼎之中放着澧南郡各地寺院送来的香灰,鼎中燃着一炷香。
香案上,点燃着两支忽明忽灭的蜡烛。
阿昭站在祭台之上,堤岸下方站着诸多百姓,她身后也站了许多百姓。
阿昭一身红色滚金镶边的官袍,脚踩从四品官员的官靴,三千墨发高高束起。
虽是一副少年模样,但不怒自威。
阿昭手中拿着一炷香,朗声说道:“今日本官在此设置祭台,只为祈求天神保佑,护我澧南郡水灾早日退却,佑我东曌国风调雨水,愿百姓安乐,海晏河清!”
阿昭跪在蒲团上,双手举着一炷香,三拜后将一炷香插到香案上。
“祈求天神保佑!佑我东曌国风调雨水,百姓安乐,海晏河清!”人群中身穿常服的官兵跪地叩拜,高呼祈求神灵保佑。
这些官兵是阿昭提前安排好的,提防有人搅乱这次祭天仪式。
周遭的百姓信奉天神,他们也被连年的水灾吓怕了,连忙跪地叩拜,异口同声地祈求水灾退却,风调雨水。
诸多百姓下跪叩拜,他们神色虔诚,信奉着他们心中的天神。
“求天神赐福!”百姓们异口同声,跪地哀求。地上的积水浸湿了他们的布衣麻衫,寒风吹过,虽冻得声音颤抖仍满心虔诚。
阿昭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叩拜,一脸虔诚模样。
这些日子,她在澧南郡,看见百姓穷苦窘迫,心中感伤。
回忆起,年少时她也曾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