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章(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对镜自照,伸手轻轻撕下脸上薄薄的小山羊胡。这东西是一簇一簇的兔毛做成,很是不容易才黏在一起,极其贴合她的脸颊,很好地修饰了她精巧的下巴,看着更像男人了一些。

脸上的眉毛是玉卿姐姐的作品,把胡子卸了下来,眉毛也得擦擦洗洗。好在她也会画了,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很可能就是她的水平发挥不稳定,以至于每日粗的程度或有不同吧。

好在这里住着的都是大男人,根本在意不了她脸上的细节。

苏旎想到玉卿那晚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后怕的。

她对这世间的运行规则说到底还是了解太少了,当真是无知无畏的很,每每她都觉得自己也许在生死的边缘跳了大绳自己都不知道。

除了会一手惊艳世人的琵琶,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易容之术,还会武功。夤夜外出三更才归,换了隐瞒身份行踪的夜行装扮,纵是再迟钝,苏旎也知道玉卿绝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但是她们二人皆有默契,一个不说,一个自也不问。

那个静默的夜里,玉卿就是如此这般将这把小胡子贴上了她的脸颊,又细细地描眉。

待天光大亮时,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魔法解除了一般,那个镶金带玉的暖阁里住着一个头牌的乐伎,而与之共度了春宵,推出房门离去的是一个身穿布衣直缀的小胡子穷酸书生。

听说柳妈妈很是恼了一场火,赶到时人早没了影儿,连姓甚名谁也不知,只嚎嚷着自己被掏了后院,状似痛心得很。

可玉卿倒是一脸的淡然,她不说,谁也不知。

苏旎将脸盆里的热水扑上了脸,最后冲洗了一遍皮肤上残余的妆容,拿起脸盆架上的白布缓缓擦干,顿时觉得神魂归了位,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房间比之自己的苏家小院是窄小了许多,虽然仅够着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四方桌,却足够她书写,起居。而她暂时也不用再担心那姑母去找她麻烦,要找也找不着人了。

一夜好眠,天光大亮了她才睁眼,这是自打救了那人后,从山上下来睡得最好的一夜了。

苏旎起床后,小心翼翼地上妆,将胡子仔细地贴上脸,描好了眉。今日穿的是一身青布短褐,头发用一根布带束起,这一身不为别的就为了好干活。

这么一看过去,更是没人能认出来,活脱脱怀仁堂的小厮,苏旎又成了苏礼。

苏礼甫一开门就见着对门的贺兰山正站在门口,也是刚出来的模样。

天光正好,这个小小天井里就这两间房面对着面。天井中摆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盆栽,也不知都是些什么,其中一支茂盛得很,已从盆栽里顺着廊柱攀爬上了房顶,一路向上。

贺兰山见着他人脸上一肃,回身将门关好。

苏礼走进天井待他一起去前堂,见他迈了出来,绽出个微笑:“师兄早!日后我就跟着师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

贺兰山不知为何,此人看着就让人觉得不甚舒服,尤其是那一把小胡子,每每还要笑得跟朵花一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肉麻。

他快走几步,走在了前面,忽又似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身问道:“你是陇县人?”

苏礼正走得好好的,不妨前面的人忽然转身,差点撞了个实在。贺兰山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而她虽然在姑娘中算是高挑,可到底也比贺兰山矮了半个脑袋。

刚稳住自己,又听他特特地问到了陇县,心知必然是他有认识的人或在陇县。

遂抬起头来谨慎地开口答道:“正是。”

贺兰山正是陇县人,只是自妹妹去岁嫁在了陇县当地之后,他就将母亲一并接来了埵城,如今母子二人另有房产,他休沐时就可家去,也好方便看顾老母亲。

他印象中,不曾在陇县见过此人。

陇县虽然近着陇西郡,也算不大不小的地方,乡里乡亲大部分是拖家带口的,要说一时没见过是自然,要说十几年未曾谋面,不太可能。

但是贺兰山并不打算拆穿了他,只抿紧了唇,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去了前厅。

“用过早膳第一件事就是开门迎诊,这往后就是你的活儿了。”

贺兰山将大门打开,又将厅堂的轩窗尽数打了开来。

苏礼瞧着急忙上前帮手,待贺兰山去了柜台后头翻阅昨日的账本,他就拿了笤帚清扫厅堂。

章圣祥伸着懒腰走出来时,正见着大徒弟在走账,昨日新收的徒弟麻利地扫洒厅堂,很是满意,脸上就挂了笑意。

“苏礼,来来来。”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