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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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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拓起身作揖:“父皇,儿臣听闻今年的女使个个才华出众,其中杨柯尤擅舞蹈,何不让她来献舞一曲?”

此言一出,席间寂静一片。杨柯头皮发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心里连骂宇文拓混账。

皇帝眼眸一亮,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朕早就从凝儿那听闻你伶牙俐齿,没想到你在舞蹈上还有所造诣,杨柯,你来代表我们大夏跳一支舞,如何?”

还没等杨柯回应,伯喻已经起身:“父皇,杨姑娘虽才貌双全,然属外臣之女,并非宗室亲族,不妨再择更适合的人选?”

皇帝听言微微挑眉,座下的宇文拓开口道:“七弟平素说话做事最是周全,今儿个怎的这般毛毛躁躁?当着突厥贵客的面,就要驳了父皇的面子?”

皇帝挥手说道:“无妨,喻儿,杨柯是我朝臣,也是我大夏儿女,代表大夏有何不妥?”

杨柯不愿伯喻为难,抢先道:“陛下,臣愿意献舞。”

一旁正往嘴里灌酒的乐白差点儿被呛住,赶紧低声提醒道:“阿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杨柯对她微微一笑,转首又朗声道:“不过臣听闻章姑娘尤善击鼓,想请陛下应允章姑娘协助臣一同表演。”

皇上拿眼梢扫了章家丫头一下,章可馨立马会意,脆生生答道:“可馨愿配合杨柯表演。”

皇帝点头赞道:“好!不愧是我大夏的女儿!”

杨柯看向伯喻投来的焦灼目光,冲他点点头,随即道:“陛下,今蒙疆贵宾在座,乐舞乃邦交之仪,容不得半点轻慢。臣斗胆向陛下索要一个物件,以成大礼。”

皇帝点头道:“嗯,你要什么?”

“一把金错刀。”话音刚落,满座响起哗然与议论之声。

宇文拓嬉笑道:“乐姬跳舞用的皆是水袖,杨柯,你莫不是要在贵宾面前吞刀吧?”

皇帝荡了他一眼,对着杨柯倾身向前:“跳舞要刀做甚?”

杨柯不急不惧:“回禀陛下,臣所求非战阵之刀,乃铸金为错、嵌玉为饰的礼器。昔日江云尧将军西征时馈赠柔然王折柳刀,以金错工艺铸‘胡越一家’四字,正合今日邦交之仪。"

皇帝听言满意颔首:“好,朕就依了你的心意。”

内监端来了半尺长的鎏金匕首,刀身九道赤绳缠着孔雀翎羽,在烛火下折射出青碧流光,杨柯接过金错刀,悬系在腰间,章可馨也起身来到战鼓面前。

“你要跳什么?”

“《拓枝乐》。”章可馨点头,接着在鼓前坐好,二人头一回如此默契。

杨柯转身面向中央的皇帝,欠身行了一个礼。

“咚!擦!”鼓槌砸出第一声炸响,杨柯左脚尖碾着地毯旋出半圈,右手反握金错刀贴住后腰,左手倏然高举过头顶,腕间银铃发出密匝匝的脆响,漂浮在鼓点尾梢的嗡鸣中。

“咚!咚!咚!”三声重鼓追着铃音砸下,杨柯应声劈叉下腰,火红裙裾“唰”地燃了一地。“起!”槌尾扫过鼓钉,锵啷啷一串金属颤音炸开,杨柯发力跃起,整个人化作张满的银弓,接着手臂一展,右手的金错刀劈开三重裙摆,左臂却柔若春藤,碾着裙带甩出重重涟漪。

“咚!”一声闷响后,杨柯双手攥住飞扬的裙带猛然一抛——“唰!”石榴红绡如赤蛇凌空急窜,缠住帐顶的楠木横梁,杨柯借势腾空倒翻,双腿绞住绸带疾转三圈,裙摆遇风舒展,化作十四片烈焰花瓣。随着鼓点渐渐放慢,她也收势落地,火红裙摆柔若无骨地旋开,唯有铃声清脆作响,化作细碎流光。

“咚咚咚咚!”鼓声骤然急转,杨柯一跃而起,踩上鼓阵,她忽而踏着龟兹跺步震响左鼓,忽而以汉家云步轻抚右鼓。章可馨趁机猛敲两面立鼓追上她的足印,只见鼓上人双臂交叠如孔雀开屏,火红裙裾倒卷如浪,露出雪白脚踝。

“接着!”杨柯突然将金错刀抛向鼓阵,章可馨朗然一笑,手中鼓槌凌空击打刀背,寒光折返时正巧削断还未落地的绸带。她手下的鼓槌故意敲了个反拍,杨柯踉跄半步,顺势将刀柄插入鼓架,回身一旋,翩然落地。

“哐!”最后一声鼓槌轻叩鼓缘,火红裙裾犹如倦鸟归林,帐内唯有铃铛的余音将散未散。满帐烛火突然晃出重影,梁上烛灯的蜡油坠下,正巧滴在了角落里掀帘张望的侍卫身上,那人却浑然不觉,仍保持着探身向前的滑稽姿势。

“赏!”皇帝起身喝彩,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拍手叫好。

皇帝走下台阶,来到垂首而立的杨柯面前,柔声道:“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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