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页)
沈羡亭不理她,被她一触则立刻往侧边一缩,把自己抱得愈发紧。
「……快走……得赶紧……不能……不能再留在这儿,不能在留在他身边……」
「沈羡亭——」
「必须走……必须——」
啪——
沈羡亭愣住。
辛晚楼紧蹙眉头,见他终于不再念叨丶也不再抖,这才甩了甩自己疼痛的右手。她按着自己的手心,轻声问:
「醒了吗?」
沈羡亭盯着她,缓缓摸上自己疼痛的侧脸,怔怔地点头。
「又发什么疯……」辛晚楼抱怨道,「一个太子,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
「火余宫你都爬的进去,还怕跑不出一个庆州府衙?况且我只是说今夜不好跑。他总要去色然的,大不了在路上跟他们打一场丶趁乱跑掉。」
她粗鲁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他抬起脸:
「你慌什么?」
第38章落梨花辛晚楼抬手遮挡,再睁眼,面前……
竹片削下的薄薄竹纸轻可透光,唯有鼠须小笔可在其上记几句渗墨的字。沈羡亭将竹纸卷好,寄在信鸽爪上。双手一抛,那信鸽自他手中飞了出去。
「寄什么呢?」辛晚楼手里攥一把葡萄干,刚自门外进来,便见他放飞信鸽的一幕。
沈羡亭将鼠须笔在笔洗中涮净,又将其挂在笔架上:
「给我师兄写信,告诉他我们如今在庆州落脚。」
「顺便再让他挂心着邝萤,看我们何时才能回长安。」
水珠自笔尖滑下。
辛晚楼点点头,手心里那一小捧葡萄干一会儿便吃干净了。
二人从屋内出去,相对坐在一张刻了棋盘的石桌旁下棋。辛晚楼棋艺不精而又贪心不足,常常因小失大,手里的棋子被沈羡亭一颗颗吃个没完。
她心里愈发烦躁,一个劲儿悔棋。
很是没有棋品。
这两日他们颇为老实,每日呆在府衙里很少走动——只躲着那位太子殿下罢了。
太子殿下是个十全十美的慢性子,自那翡翠对雁磕裂了一只后,他就非要住在庆州丶等人从长安送一只新的来。他就那般
耐心地等,等到那大大咧咧的乔柯都开始心发慌,可他却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他那条本活不了多久的金鱼——那条金鱼简直是成了精,竟然耗到此时都没死,每日仍在水晶小茶壶里相当争气地甩着尾巴。
接连又有三颗棋子被吃掉,辛晚楼恼羞成怒,叫道:
「不下了不下了!老头子才下棋玩儿……真是无聊。」
恰在此时,身后忽然探过一只细长的手。指尖夹起一枚白子,轻轻搁在棋盘一处。
沈羡亭没动,只看着那颗白子思忖许久,他轻笑一下,摆头道:
「不下了,这颗棋子一落,我怎么都是输了。」
闻淙笑吟吟地收回手臂,撑着石桌站在一旁。
「我的棋艺是一位娘娘教的,」他语调轻柔,隐约带着哀叹,自言自语一般,「冷宫里的一位娘娘。」
已到了梨花盛开的季节,府衙四方的天空满溢着清幽而淡然的梨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