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王(第1页)
“老皮今天仍然是睡个不停吗?”若不是鬼郎中的徒弟来送药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说并无大碍,白满夏几乎以为老皮这只黄鼠仙是不是在宫中的时候被什么人吸走了精气。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那个人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当初抓老皮进宫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仍然是之前那模样,家里已经按照满夏姐你的吩咐正在找漠北的神婆来跳神,只是不知那位公子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我朝推崇佛道二法,像是跳神一术想寻一位厉害的师傅实在是有些艰难。”
白舒然说的是实话,京城道统向来是以抱朴和国丈二教马首是瞻,漠北出马实在是稀少。
“这个倒是没什么讲究,我就是想让他听听乡音,看看当初他们五姐弟在东北作威作福的回忆能不能把他弄醒,若是难寻就算了。”白满夏原本也没打算指望这个办法能有什么效果不过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如今自己即将踏上刑场,这种小事更是没办法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是通往选秀的一条路,前方没有鲜花和美酒,只有看不见的硝烟和安然自若的芸娘。
怎么办自己已经预料到芸娘兵不血刃的赢下比赛自己失了美人又失了脸面——而后者是白满夏宁死也不愿意看到的。
她有些两眼汪汪······有没有人来劫法场呜呜呜。
马车缓缓驶入春熙阁,今日的胡同熙熙攘攘,肉堆挤着肉堆,像是几坨化了的冻块,看不清具体的身形。
“舒然,你且瞧瞧这么些人,都是为了芸娘而来。”白满夏心如死灰,已经在盘算要不要想把芸娘内丹打出来让她幻化不成人形。
“说什么呢?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遥遥听见一声颇为泼辣的喝声,转头一看却是花十三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此时手里拿着个象牙篦子冲白满夏招手:“你这垂头丧气的是给谁看的,可不是姨灭志气,芸娘一打成人就是我亲自调理的,在我手底下现在比水葱还齐整,你现在这如丧考妣的模样就别去丢丑了。”
花十三娘颇为霸气的一把将白满夏从头到腰狠狠的象征性梳了两下,领着白家姐妹俩进到阁内,此时阁内已经不剩下什么人,大多都被调去远望高台去布置操演,外面那群堪称狂热的京城百姓不过是为了看到芸娘的第一眼罢了。
“昨儿你递过来口信之后,芸娘这孩子就说愿意见你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多厉害的东西,我在京城也算是摸爬滚打这些年,知道有的话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还是忍不住厚着老脸说一嘴。
如果芸娘没有犯下天大的过错,还望可以看在姨的份上饶她一命,料理相伴这些日子,我最明白这孩子的心性,看上去倨傲冷淡其实最是纯真心热,极容易被哄骗,我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你娘一般······
罢了罢了,果真是上了年纪有些絮烦了。她就在里间,我守在外面保证连个蚂蚁都无法靠近。”
白满夏掀起厚厚的挡风幕帘,芸娘显然已经等待许久了,她穿着一件清亮的宝石蓝的织锦百褶裙,显然是刻意仿了旧制。这样的颜色在她身上没有一点老气反而生出些许端庄的气韵来,见了自己进来,这位主眼中竟然尽是坦然,不见慌乱。
“如今我也懒得虚情假意了,说吧,大小姐,如今的你知道几分了?”
芸娘从腰间掏出三张当票,面上早已没了初遇时候的恬静:“既然已经抓住了我的根底,也没什么好抵赖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虽然是个花妖但是这道理也是懂得,给我个明白,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够爽快!”白满夏索性也省了那些无意义的寒暄客套,单刀直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是明乡公主府成了个空壳账面上尽是欠款。已经到了卖皇庄的地步,还是你倾尽家财填这个无底洞也不够让你那情郎动了想放印子钱的心却被我那个棒槌弟弟撞见?亦或是你冒着神魂俱灭的风险不惜与鳌鱼谋皮,蒙混天机想动用佛家挪魂术诞下一子?”
白满夏每多说一条芸娘就肉眼可见的灰颓下去,像是一朵正在枯败的花。
“你这不已经都知道了,连鳌鱼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何必还来问我。”芸娘看向窗外的一株芍药神色渐渐迷离:“大小姐,你知道我的真身是什么吗?”
“花姨称你为牡丹花王,那日常棣宴罢你在万顷牡丹园中流连不去,可是重瓣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