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页)
她倔什么呢?
她到底想证明什么呢?
柳苔只觉心死如灰。
春晓见她伤心,不由担心起来。
上次见柳苔露出这个表情,还是她十四岁那年上吊那天。
虽然周氏到处说那是柳苔设的一个局,但春晓却总是觉得,柳苔那天是存了死志的。
」三姑娘,等一等吧!说不定那人会来呢?」
春晓劝她,仿佛是劝她晚几天再盘算死的事。
柳苔却想,连亲爹都靠不住,何况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
她哭累了,又睡过去。
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春晓坐到她身边,替她打扇。
还好已入秋,若是夏天,伤口起了炎症,恐怕来不及给柳承山沉塘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苔背上的伤逐渐好起来,已结了血痂。
贺渊还是没来。
柳承山已经着手计划沉塘之事。
春晓急坏了,到处求人。
周氏干脆闭门不见人,杨姨娘见不着柳苔,握着春晓的手直掉泪。
」作孽呀!」
她幼时也念过书,只是从没想明白过,圣贤书本该救人,怎么会沉甸甸如山一般,压得她们翻不了身丶喘不过气,让一条人命比不过几句人言?
春晓又哭,柳苔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要死的是我,又不是你,别哭啦!」
「三姑娘这话说得好没良心!」
「唉,你说得对,我这样没良心的人,不值得你哭成这样,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春晓哭得更伤心了,她是,被卖进柳府后就进了柳苔的院子。
她和柳苔一起长大,也算相依为命。
第8章
沉塘前一天,柳承山提了柳苔到书房。
他将拟好的章程扔给跪在地上的柳苔后,老神在在品着茶:「瞧瞧,可还满意?」
不管柳苔满意不满意,柳承山是满意的。
他屡次被柳苔气得风度全无,如今他坐高位,姿态优雅,让他觉得扳回一局。
他只不明白,柳苔什么底牌都没有,怎么敢忤逆他丶忤逆他背后那由万千遗骸堆起来的秩序?
柳苔打开那折页,上面细细写着几时聚集柳家族人到祠堂,几时宣读她的罪行,几时将她放进猪笼里抬出受人唾骂,又几时将她沉入池塘。
那份罪书写得尤其好,文采斐然,倒是没愧对柳承山进士及第的才学。
她冷笑一声,一句话也不想和柳承山说。
柳承山被激怒,明明他坐着丶她跪着,明明他是长丶她是幼,明明他有权丶她无势,为什么在柳苔的冷笑里,他依然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他骂她忤逆,她不在乎。
他骂她放荡,她也不在乎。
再大的骂名放到这个女儿身上,都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怎么也生不出千钧之力将她的脊梁压断。
若她是个儿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