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可终究有个度。
那是他第一次冲着郡主发火。
对权力的渴望压过习性,居高太久的人不能容忍跌落,因为他知道,落下去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他已敏锐地嗅到一丝危机来前兆。
「平素是朕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你们真不愧是母女,敢把王家面子踩两次。侄子和侄孙,她就那两脉亲人,你非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局面才开心吗?」
「趁如今还没到失态的地步,你立马给我带着谢瑶去慈宁宫口跪着,什么时候太后肯见你们了,什么时候才准起来。」
郡主抽泣:「都是昭华的错。没有管好女儿,让她如此妄为。」
她垂下头时,鼻头红红的,像鸟衔花。
有些可怜。
触到陛下心田的柔软。他终究还是不忍,叹了口气:「你只管带着瑶瑶去吧,姿态越低越好,剩下的,交给朕。」
话说到这个地步。
谢瑶还是不想去,是被郡主硬拉着的。
她刚经『丧夫之痛』,徐思行死在她最爱他的时候,而且最后的落幕十分精彩。自此成为她心中不容染指的白月光。
可将他害死的罪魁祸首,母亲昭华,不思体谅她的痛苦,还要逼她招摇过市,负荆请罪。
即便堵住耳朵。
谢瑶也能听见外面的指点,几个同她交恶的贵女取笑:
「瞧瞧,就是她!婚前与人私逃,那乱伦常的事怕已做透了。如今还有脸露于人前,真不知羞耻。」
「要我是她,便寻根白绫吊死了。据说太后气的几夜没睡着,这般不忠不孝的人活着也是浪费。」
……
谢瑶年龄小。
她不知道,这是太后专门落的下马威。
但昭华却松了口气,还愿骂出来就好,这说明还有机会。政治场的人并不以情感为向导,太后或许动怒,但并未失去理智。她只想出口恶气,并藉此扩张势力。
那天京中传了一场笑话。
我很早就领悟到一个道理,生命中十分之二三的事是无法控制的。但是后续发展的好坏,十分之七八却可以凭对事物的反应和处理来决定。
谢瑶闻香太久。
被悲愤主导,听不见郡主的耳提面命,失去理智的她只看见一个冷血的母亲形象。
她闹着不下马车,被两耳光扇下来,又在太后殿前装晕,拙劣地连掌事嬷嬷都看不过去,到了慈宁的门还是没被敲开,故事里人人皆失望。
不是没想过和谢瑶沟通。
可不知为什么,一进了这方院子,昭华郡主便控不住情绪。
捧在手心的女儿懦弱退缩,只敢对她大吼大叫,不像半点她年轻的样子;皇兄表露出失望,几次交谈不欢而散;慈宁宫的冷言冷语像是利箭把她穿的体无完肤;就连夫君谢徵,偶见一次也怪责她教女无方。
那些委屈被无限放大。
这对母女再一次爆发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