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第2页)
似乎就他最聪明,就他最懂,而他裘澄,倒像是个傻逼似得!
自元丰五年,这个下等农户子在会试殿试当中,不仅抢了自己的状元功名,还出尽了风头。就连及第之后的这九年里,即使他再不情愿,都不得不忍受这个三元及第状元郎闹出的一个接一个风波。
王景禹就像是一片密不透风的阴云,时时笼罩在他头顶。
他本该是最得意最风光,最受到众人瞩目的那一个,却被这个下贱农户子,抢走了一切。
他忍不住恶狠狠道:「谁跟你是客?你一个下等农户子,身陷囹圄,还真当这一间牢房是你的家了!?」
王景禹笑:「不是我的家,难道是裘公子的家?也难怪,这御史台多半都控于蔡相与裘司使之手,裘公子自然如入无人之境。」
「放屁!」
裘澄毫无脸面的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里,今天裘某就成全了你。」
今天这样的事,本来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
可是裘澄实在是太想来看看王景禹的狼狈之态,实在是太想亲手撕碎了笼罩了自己多年的阴云。
王景禹看着他恶意迸发丶毫无顾忌的样子,已然猜到了今天裘澄来此的目的。
有什么比直接在狱中动手,将他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直接从棋盘当中碾碎撤出去更好的呢?
只要自己在牢中自认罪过而死,就无异于釜底抽薪,外间即使还会有质疑之声,却也撑不了多久,再难形成气候。
他看着裘澄朝监牢房门外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另外两个人进来,在王景禹监房的案几之上,摆下笔墨纸砚,外加一捆麻绳。
裘澄得意的道:「将你的罪过都老老实实写下来,如果你写的能让本公子满意,本少监就考虑给你那一窝农户亲族,留一条活路。」他威胁的按着依然平淡的注视自己的王景禹,又道:「还有你那身在河东路太原府城的娇妻幼子。别忘了,如今的太原府知府是谁?你信任无比的放到身边,贴身照料她们母子二人的又是谁?」
王景禹双眉一蹙,眸间迸射的冷意,终于叫裘澄感到了痛快。
裘澄道:「那捆绳子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写吧,三元及第状元公。」
慈善宫,太皇太后高氏,刚刚从皇帝所在的紫宸殿回来。
殿中熟悉的薰香环绕,高氏闭了闭眼,感到了些微的放松。
方才在紫宸殿中的一幕幕,不断地在高氏大脑之中回转。曾经不过六岁的孩童,如今将帝王仪仗在她面前摆的十足,讲出的话,看似恭敬,一来一回却是强硬的,丝毫不容置喙与转圜的态度。
她今日去,本就是为了替蔡阙解围。
蔡阙是她在前朝最大的助力,更甚于她的那些只知道享乐的娘家兄弟子侄。若蔡阙真的势力受损,削弱的也是她在前朝事务的影响力。
所以,即使刻意的不能再刻意,她今天也必须要出这个面。
可是,今天的赵璜,却打定了主意,不愿意让渡分毫,让她在两宫奴婢面前,威严与脸面尽失。虽然过去几年之中,她也能清楚的意识到,皇帝已然越来越有他自己的坚持,逐渐的在脱出她的掌控。
但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太皇太后的身份,还是让皇帝有忌惮的,自己的影响力始终还在。
但今天的紫宸殿之行,高氏再确定不过的是:皇帝已然完全脱出了她的掌控。
这一天的到来,比她预计的更早。
那她的计划,也不得不改一改了。
大太监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看到高氏微微闭了眼,向后靠在软榻上,请示道:「奴才给太皇太后按按头?」
高氏微微点了点头,大太监就动作极轻的跪坐在软榻前,熟练的找准穴位,把握着力度轻轻按压。
不多时,高氏微微蹙紧的眉头渐渐疏散开,紧绷的头皮也放松了许多。太皇太后仍然阖着双眸,但大太监从她的呼吸频率来看,太皇太后已然快要进入浅眠。
他适当的放松了手指按压的力道,做好准备过一会儿就撤了手,安置太皇太后在榻上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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