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页)
「多谢。」床上的人坐起来,幽幽地对他说了这样一句。
安鹏义望过去,对上一双清澈的,荡开了迷雾的眼睛。他怔了一怔,只是苦笑一下,无言,走到衣桁边拿了张帕子,蹲下去擦地上
的血。
她既然想起来了。
他便彻底成了跳梁小丑。
穆葭刚才感觉脑子被什么冲击了下,人便晕倒了。但很快,头脑像被疏通了一样,长期盘踞着的闷闷的感觉一扫而空。
她便很快又醒了。刚醒,就听到门口安鹏义在阻拦师父进来。
此刻,她看着蹲在地上擦血的那个背影,撇撇嘴。那背影落寞,叫人看了心头颇不是滋味。
「你……」穆葭下了床去,走到男人身边,蹲下仔细瞅了瞅他,「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安鹏义:「……」抬头,皱眉,瞪她一眼,懒得说话。
他又做回了那个冰山闷葫芦。
穆葭什么都想起来了,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禁想骂很多人,尤其想骂丰楚攸那个不要脸的臭东西。
但对于安鹏义,她还真是一句都不配骂的。他是有私心,可这世上谁没有私心,他已是当中最洒脱的人了。
在相府那次,他表完心意就走了,一点都没拖泥带水。虽然,走的时候还故意给她挖了一个坑。
要不然她身上也不会有甘苦虫。
穆葭按住他的手,郑重地说:「谢谢。」
「你说过了。」他起了身,把脏帕子丢进废娄里,拍拍手,开门出去了。
步子很快,像逃一样。
穆葭杵在原地,望着摇晃的门扇,犯愁。有些债啊,真是不好还。
她为了还师父的债,替双星崖卖命这么些年。
又为了还丰大公子的债,去了丰府,被「小叔子」给缠了。
现在欠了安鹏义的人情,怎么还呢,又不可能以身相许。
好烦。
穆葭深吸口气,原地怔了会儿。算了,先不管,待她去找点姜吃,通知一下丰楚攸那个混帐东西,她脑子正常了。
镯子被拿走的事,裴樱第二天就发现了,百忙之中专程过来找她。
十来年的好友站在门口,头一次用哀求和认错的眼神看着她,张开嘴,却犹豫着说不出一个字。
裴樱很聪明,但聪明人也有疏漏——她对穆葭没设防,便忘了不该让穆葭自己去碰首饰匣子。
昨天正在外头办事,她突然后背一凉想起什么,转身便回去,拉开抽屉一看,镯子却已经不见。
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完了。
什么都不记得的穆葭,是不会拿走那个镯子的。她拿走了,说明她记起来了,或快要记起来啦。
穆葭让她进了屋,关起门说话。
「是啊,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回来。」
「你,都想起来了?」裴樱坐在她的对面,手抓着桌沿,眼神紧张。
穆葭不急不恼地给她倒杯水,笑笑:「你不是打一开始就不想我和他在一起么。一面迫于我师父的淫威,又一面私心想把我留下,然后爬上想爬的位置,一箭三雕。」
这话从她的口里出来,带着淡淡的刻薄味道,真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