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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一游梁皇宫(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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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见他不谢青枣,反谢自己能听他说话,想起昨天没有听完便睡着了,觉得惭愧,道:“我去找吃的来,在这陪着你。”

梁武帝微微一笑,道:“你还小,怎能在这陪我?”说着从袖里掏出一个黄色小锦袋,道:“我临死前无人在身侧,却偏有你撞来,也算有缘,赠你这个锦囊以报你喂枣之恩,以后你若是一生顺利那自然最好,若是遇到危急关头,实在无法可想之时再打开这个锦囊,或可救你一命。”

高肃谢过,接了锦囊藏于袖中。那梁武帝不再看他只朝他挥手,要他离去。高肃便下了床,一步步离开。只见案前红烛早已经燃尽,只剩几滴烛渍。

高肃出了正殿,他本是常出入皇宫,这虽不是东魏同一个皇宫,却也大体相同,何况现在又是白天,看得更加清晰,因此看准了甬道,只朝外面走去。一路上见到兵士列队跑来跑去,似乎有什么异常的事情生,还拦住一队兵士问怎么回事,兵士回道:“晚上有刺客潜入,正在搜查。”高肃不再多管闲事,只寻二门处马厩,他记得来时坐马车走了十几里地,因此需得寻一匹马骑出去才行。

一路顺利到达二门,果然皇家马厩正在此地,有马倌正在喂马,高肃也不理他,相中了一匹栗色小马,自去解了马绳牵走,马倌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尚未走出马厩,却见一队车马约百余人回来,车上下来一人,四十五、六岁,身材偏矮小,好像是天生腿疾,走路一高一矮,面貌却甚凶悍,浓眉倒立带杀气,双眼生角含狡诈,鼻大坍塌显霸道,唇薄如刀性凉薄。这人在众人簇拥中走进,只瞟了高肃一眼,他身旁一个瘦高之人便问高肃道:“你是谁?”

高肃如今胸有成竹,并不回答,只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一群人便出一阵轻微的轰笑之声,那瘦高之人并不与高肃计较,也只笑一笑,随着那名凶相瘸者而行,这一群人便从高肃面前过去。高肃正要上马,那瘸者突然站住,回过身来只朝高肃点一点头。便有一名将士出来,领了高肃到那瘸者面前。

瘸者望了高肃,疑惑问道:“我像是在哪见过你,你是谁家的?”

听这声音,高肃便是呆,正是昨晚躲在枣箱中听到的声音,便是侯景。原来从北方打到南方,两反其主的侯景便是眼前这身形矮小又有残疾之人。侯景是高欢旧部,由魏反梁到现在也不过四五年时间,便是见过高肃也不奇怪,再说高肃虽貌美出众,总与高家有相似之处。因此这侯景有面熟之感。

高肃只是呆了一呆,心想:侯景虽是叛臣,毕竟曾是祖父旧部,为祖父立下汗马功劳。我便是拜他一拜也是应当,因此上前行礼,道:“侄儿见过侯大将军。”

侯景问道:“你父亲是谁?我瞧着眼熟,一时倒记不起来了。”

高肃虽明白自己身份不能透露,但他天生大胆,不惧生死,只道:“侯大将军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再细想想,定能知道家父名讳。”

侯景便是思索,他虽觉得高肃面熟,却是万万想不到高澄之子会在南梁皇宫内出现,因此一时想不起来,他却不知道高肃只是听了他的声音猜出他的身份,见他向自己行礼,又口称侄儿,便以为真的互相见过认识,如今这小孩这么说,倒不好再问了,只笑道:“你这是要考我了,我便再想想,一个时辰后若是我想了出来便要杖责你父亲直到他不认你这大胆妄为的儿子,想不出来,便要杖责你直到你提醒我想出来。”

高肃应下。侯景便率人自去了。高肃骑马出宫,问了迎宾客栈方向,便快马加鞭,飞奔而去。到了客栈门口,瞧瞧身后并没有人追来,下马把马赶跑。便整一整衣冠,不慌不忙踱进客栈。心知斛律光等人不见了自己一定着急,因此直到楼上斛律光房间,房门却是紧闭,高肃正待叩门,却听王显声音道:“都督昨晚已经惊动侯景守兵,再去太过凶险,再说你又受伤,今天我愿同往,以作呼应。”

斛律光道:“也好,箱中我已看过,万景房里也是没有,偌大的皇宫寻起人来甚是麻烦。”

段韶道:“王将军说得不错,今晚再去宫里太过凶险,我以为,咱们便约侯景商谈,或许有条件可以交换。”

斛律光道:“他一家的血海深仇有什么条件可以交换?侯景又是那样的性子。不说或许还有救,这么一说,必定不保。”

段韶叹道:“你说的也是有理,恐怕夜长梦多,今晚咱们便再去一趟,明天之前一定要把人找到。”

高肃听他们所说,句句正是要冒险相救自己,他最近生这许多事,一时分辨不清,段韶他们此行为了一会侯景,明知道孤身来到建康已是生死安危一线之间,如今为了救自己竟夜闯南梁皇宫,且要一闯再闯,便是不顾安危,不惜舍命了。他自幼身边便围满祖父、父亲属下如崔季舒、杨愔等大臣奉承讨好,而段韶、斛律光这几人似乎自恃功高权重,向来不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尤其斛律光连句好言语都没有。所以,高肃一向觉得杨愔等人好,而斛律光狂妄,瞧不起自己,然亲眼见到父亲遇刺惨死之时,杨愔、崔季舒只顾自己逃命躲避,而现在段韶、斛律光以为自己被困,为救自己竟要身往送死。原来,人与人并不相同,还有这许多差别,一时间隐隐约约便似乎明白一些大道理,此时却不能再听下去,忙上前叩门,

王显打开房门见到高肃,与房内段韶、斛律光便都是一喜,高肃傻傻站在门口,见他们除了脸上露出喜色并没有多问一句话,仿佛什么事情也没生。自己知错,跪下道:“属下做事鲁莽,让几位大人担心,请大人责罚。”

三人见高肃安然无恙回来,早已放心,段韶只道:“回来便好,还赶得急赴宇文泰之约,你再不回来,也不等你了。”

高肃不依,道:“明明是我错了,你们为什么不处罚我?”

斛律光道:“国法军纪都并没有不许在枣箱中睡觉这一条。”顿了一顿,又道:“至于错不错,男子汉大丈夫,许下什么决定,做出什么事来,都要自己一力担当,却是悔恨不来的。”

高肃听这话,正是昨晚斛律光说侯景之话,似懂非懂,只点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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