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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高肃拜师学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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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听了,方明了这‘凤舞九天谱’的由来。此时已经入夜,辞了宝云大师出来,小和尚引他们去客房就寝。又有人敲响寺门,小和尚前去开门,却正是斛律光、王显二人这时候才来。几人便会合在一处,斛律光从那批刺客身上夺得一块令牌,交给段韶相看,道:“那些人好像不是万景人马。”

段韶看了令牌,认得是西魏军中之令,便是点头,心想,这便难怪那些人都熟知胡人摔跤技巧了,原来果然来自北方,不是万景的南方军队。想了一想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说道:“宇文泰叫我们不必相信那由吾道荣之言,原来最信的便是他。”斛律光和王显便也点头,想来定是由于宇文泰问天下谁属时,由吾道人看向宇文觉、杨坚、高肃三子。宇文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要杀高肃,便是要为儿子扫除将来的敌人。段韶也曾听闻宇文泰挑选兵中精英专门训练了一批死士,想来便是所遇上的这批人了,当真厉害得紧。也是命不该绝,恰巧抢得这匹宝马,才能这么轻易脱身。好在这里离东魏已近。当下众人再说几句,便各自回房歇息,斛律光问了宝云大师还未歇下,先去拜见宝云大师,高肃也不愿回房,只走到相愿房中,他房里点起了油灯,那小和尚却又剪了汤药正在喂食。相愿仍是昏迷不醒。汤水便从嘴角流出,高肃也不知怎么就生起气来,道:“他又服不进去,你还白忙些什么?”小和尚耐心擦拭,道:“师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施主丧命。”虽是如此说,见所喂汤药全都流出,放下药碗便也是无可奈何。高肃见了心里烦闷,只哼一声,从房里走出,他每每不快乐时便喜欢于夜间望月,眼见天上半个月亮,便不由自主坐在台阶上仰头相望。刚刚坐好便被正从宝云大师房中出来的斛律光看见,问他:“为何不去睡觉?”高肃望了斛律光一眼,心里难过,说道:“相叔叔要死了?”

斛律光一听便是糊涂,不知道哪来的相叔叔。

高肃领了斛律光进相愿房间,那小和尚倒是十分执着,仍在用勺喂服药水。

斛律光一见当真是相愿,也是暗自称奇,眼见相愿气息微弱,便出门去了,不过片刻,又同了王显一起进来。原来王显不仅是将军,还熟读医书,将士们有了病痛都来找他医治,常常手到病除,久而久之,王显在军营之中‘王神医’的称号倒比他将军的称号更加响亮。因此斛律光叫来王显看视。

王显来了,给相愿把过脉看过相,高肃与小和尚都在一旁紧张关注。小和尚便道:“这位施主已昏迷数日,食不进汤药。”

王显点了点头,接过小和尚手中汤药,闻了一闻,又尝了一口。便对斛律光道:“你捏他风池穴。”

斛律光闻言轻轻将相愿扶起,伸出手指捏住相愿脖子后关节,相愿便张了嘴。王显将药倒进,也不见相愿吞咽,汤药却全都流进,二人仍然把相愿放下,王显道:“他只是虚弱,能够救活。”

听了这话,小和尚便是面露喜色,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高肃神情却有些复杂,仍是闷闷不乐。斛律光见了便问:“他不会死,你不高兴?”

高肃只想:他是我杀父仇人的朋友,便是不死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只道:“我先去睡觉了。”便走出了房间。

相愿能够服进汤药,又能进饮食,便逐渐恢复神智。斛律光、高肃问过,才知道相愿带了袁静二人一路向南,南方也是兵荒马乱,到达会稽山中之时正遇一队兵士行军,便慌忙带了静儿欲到林中躲避,谁知不知从哪飞来一个流星铜锤把他打得飞了出去,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袁静贴身带着‘凤舞九天谱’下落不明。相愿虽然活转,但是袁静生死未卜,只觉没有照顾好袁静,有负袁德托付,心里十分惭愧悔恨,便要在佛寺里出家。宝云大师知相愿并非诚心向佛,便道:“你不是我佛门中人,不如先明了你牵挂之人的生死下落,断了这份牵挂,再问自己想不想出家。”

相愿无法,只能随了段韶等人告辞宝云大师一同离开。段韶一行出门已久,恐误了军中之事,进魏后这一路便只到驿馆换马,轮流驾车,几乎日夜不休,这日凌晨时分便已进了邺城,相愿见高肃睡梦之中把皮毯踢到一旁,伸手帮他盖好,却听他喃喃低语道:“斛律叔叔,你教我习武,好不好?”却是在说梦话,相愿只笑了一笑,眼见斛律光脸上也似有一丝笑意掠过,便好奇问斛律光道:“大都督,我带了静儿上门求师学艺,与你素不相识尚且把‘凤舞九天谱’赠给静儿,肃儿一心想着习武,你何不收他为徒,教他武艺?”斛律光瞟了他一眼,只淡淡说道:“这套武艺并非我所有,谁都可以学习。我虽不认得你们,但却看得出你们并不是为害作恶的人,因此可以给你们。”

相愿听这斛律光这话,好像亦是不满高府一家凶残,便道:“他虽然姓高,与其他高姓子弟并不相同。”

斛律光反问一句:“有何不同?”

相愿道:“他有一样高姓族人都不具有的性格,那便是同情心。”相愿这话说得不错,高府一门俱都性格残暴,不知他人疾苦,反以别人痛苦取乐。只有高肃特殊,想来这倒并不是因为高肃天生就比别人善良。其实人之初生都相差无几,如果高肃也跟兄弟叔伯身份相似,同样环境长大,可能也会和高家其他人一样残暴成性,麻木不仁。只是因为高肃特殊的身世,从小常受兄弟们欺负,或难免常受后宫众人的白眼,便能够体谅被欺负的人所受的痛苦。这便后天形成了同情心。

斛律光一时没有答话,只与段韶对视了一眼,段韶道:“相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相愿道:“高肃从不随便欺人。这便是他与高家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斛律光、段韶一时都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斛律光又道:“高家最可怕的人并非权谋的高欢,也不是称霸的高澄,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是第二个高洋?”这话却是将高肃直比二十年装聋作哑,城府极深的高洋。

相愿反驳道:“非也,这叔侄两个虽然都被兄弟歧视,天性却全然不同,前者阴暗,后者明朗。岂可相提并论?”不等他说完,段韶、斛律光都是哈哈一笑。相愿正自不解,却听段韶道:“相先生不用再说,你几个月便能瞧出的事情我们这几年来怎么会看不清楚?其实,我和都督早就相中了他。”

相愿便是疑惑,想了半天,才知道段韶、斛律光早有栽培高肃之心,因不熟他相愿,不知他的真心,刚才只不过是虚用言语试探。眼见他们心意相同,才道出实情,却听段韶又微一叹道:“我一生东征西战,随高欢打下这半壁江山,如今年事已高,几个子孙又都不成器,总要使我魏将来有可依仗之人。”听这声音里便有一丝苍凉,他不仅这一生为国倾尽一腔心血,还要倾力培养后起之秀,这份为国为民的忠义之心,相愿如今亲眼见到,与从古书故事中看来的感受自然不同,所谓英雄便是如此,因此十分心服。却听斛律光又道:“他性情忠直仁义,胆识过人,筋骨俱佳,是个奇才。只是过于傲气,不能服输,将来恐怕在这上面要吃大亏,因此要煞一煞他的性子。”相愿此时方才了解段韶、斛律光苦心,只道:“他生于显赫又常遭人白眼,因此自尊心便比常人要格外强烈一些,其实并非自傲,恐怕反是自卑心理作祟。”正说这话,忽听身旁高肃一骨碌爬起来,只跪于马车上磕头,口称师父。原来他已醒来,于这些话都听在耳里,知道段韶、斛律光有心收他为徒,再不迟疑,便即拜师。从此以后,高肃便只随了段韶、斛律光军中行走。拜段韶、斛律光、相愿三人为师,每日上午随斛律光练武,下午与相愿学文,晚上跟段韶学习兵法。勤学苦练,无一日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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