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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做了独孤信的侄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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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见他原来会说话,便点一点头,见他和自己都被同样的大铁链拴住,若是普通人便无需使这手段,便问:“想来你也懂得武艺?”

那怪人果是连连点头。高肃瞧瞧四周,有些不解是怎么到这的,便又问他:“这是在哪里?”

那怪人仍是极慢地道:“西—魏—大—牢。”

原来竟被投进了西魏大牢,不知打伤自己的那个黑汉到底是不是宇文护,便又问:“你是被谁捉来这里?”

怪人道:“战—败—被—俘。”

这人原来是战俘,自己翻墙顶多也只算个小贼,却不知怎么会关在一处,高肃便道:“我是打输了被捉,醒来便到这了。”眼看那怪人说话似乎稍有流利,忽然想起一件恐怖的事情,忙问道:“你关在这多久了?”

怪人听了便认真去想,自己疑声道:“十年?八年?”摇一摇头,似是想不起来,道:“很多,很多年了。”

高肃听了心惊,只想糟糕,莫非我也要被关在这十年八年?却是万万使不得,我有美丽可爱,日思夜想的陈夜来盼了我去迎娶,又苦学多年,有一生的抱负等着施展,莫说十年八年,便是一年半载也呆不得,一时焦躁起来,忙尽着铁链的长度走到笼边,却是昏暗无人,只在外边墙边有扇小窗,便冲了窗口喊道:“外面有没有人?”

怪人道:“没有用,没人理你。”

外面果是寂静无声,高肃瞧瞧手脚上的粗重铁链便也是无可奈何,心里只愿妙真平安回客栈见到大哥,大哥早日过来设法搭救。只是如果真是落在宇文护手里,却不知大哥能不能救出自己,又除此也别无他法。思之再三,自己这趟本来是要来喝三弟一杯登基喜酒,却不知宇文觉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左思右想便是想不明白。

怪人现在说开了,便对说话甚感兴趣,道:“每天有人从这窗口送饭,但没人理我,我一直,一个人关在这。”却原来他这多年都没开口说话,因此才说话困难。

高肃只觉难以想象,真是情愿死了也不愿这样,道:“咱们想个办法逃出去。”

怪人看看粗大的铁链道:“没有办法,逃不出去,以前我试过装死,三十天没取食物,就拿攒下的剩饭剩水过活,也没人理我。”

高肃见他如此,想必早已经是办法想尽,落到这般处境,便是心情有些低落,那怪人却正相反,他一直一人,如今有高肃相伴倒似乎高兴,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肃也不瞒他,道:“高肃,你呢?”

怪人闻言怔了一怔,似也已不记得,低了头回忆,方道:“我叫做陈顼。”

高肃听这名字略有耳熟,似乎在哪听起过一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便也并不在意。只是西魏不知对这战俘即不杀又不纳降,关在这儿数年也不理会却是个什么意思。他本来心胸开阔,想不清楚也不再管他,略有困意,便倒头大睡,万事只等睡醒再说。正睡得沉时,忽听铁门咣当一声便被吵醒,却是一个狱头带了两个狱卒正拉开这牢门,杨坚、妙真也跟在身后,铁门开了,那狱头只道:“杨将军请,”杨坚掏出一锭银子给他,道:“辛苦几位兄弟在外面守着,我跟他说几句话便出去。”狱头不接银子,只道:“杨将军请便,小的不敢领赏,”自带了两个狱卒走出。杨坚见狱卒们不收自己的银子反而不大好办,见他们走了,只看了高肃,脸有笑意道:“你还有心思睡觉?”妙真却是不苟言笑,她手里提了个竹篮,此时把篮子放下,走到高肃身边蹲下,便按了他的脉搏替他检查伤势。高肃只道:“不妨事。”又望了杨坚不解道:“我在那宅子里看到三……”,杨坚忙举手制止高肃,不令他再说,压低声音道:“师父已经答应要保你,明天就可以出去,有什么事出去再说。”想是怕外面宇文护的人听见。

妙真给高肃把过脉,确信无碍,便把竹篮提过来道:“我给你做了些吃的,听说宇文护怀疑你是另一个别的什么人,独孤太保正在跟他交涉,恐怕还要委屈你在这多呆一个晚上。”打开了篮盖,便是香味扑鼻,里面有饼汤酒菜,饭菜做得精致丰盛。高肃闻言怔了一怔,这话看来便是宇文护已经怀疑他的身份,只望向杨坚,杨坚点一点头,便是宇文护确实已怀疑他是兰陵王之意。因那狱头不肯收银子,杨坚反而不便多呆,只道:“委屈贤弟一晚,明日再为你洗尘。”唤过狱头又锁了牢门,和妙真自去了。高肃别的且不论,闻到酒香先拎了酒壶出来要饮,忽见陈顼正贴着铁笼眼巴巴望着,便把竹篮提过去与他共享,那陈顼也不客气,大口吃喝起来,高肃只撕了一点饼吃了,觉得细腻香甜,这饭菜想来十分花功夫。只边吃边想,难怪宇文护要郑重其事用这大铁链把我锁在深牢,原来已经猜疑到我的身份,大哥便不好相救,却把独孤信也牵扯起来,独孤信与自己本是非亲非故,甚至可以说是敌对,却不知为什么答应相救。难道杨忠苦苦相求?似乎独孤信做事不是这么不谨慎这人,这其中恐怕另有什么缘故。一时却是想不清楚。忽听陈顼吃完牛肉吃那剩下的饼时只‘咦’了一声,似乎停了一停,高肃也不再多想,问道:“什么?”陈顼咽了饼,道:“没什么?”又自大口吃喝,高肃又道:“你有什么亲友在何处,我若是能够出去,可为你送个口信。”

陈顼埋头把一篮食物全都吃尽,汤酒也是一滴不剩,便是酒足饭饱,十分满足,靠了墙半躺着想,想了一会儿道:“在南梁有一支义军,领叫做陈霸先。”

高肃只‘啊’了一声,便想起他是谁了,道:“你就是陈蒨的弟弟陈顼?”当初与西魏一战,陈霸先战死了儿子,失踪了侄儿,这么多年过去,虽说没见到尸,却都以为这个侄儿早已经死了,这事高肃也听说过一次,却原来他并没死,一直关在这牢中,恰被高肃遇着。

陈顼抬了头道:“你认得我兄长?”

高肃只想:何止认得,很快便是一家人了。陈顼被俘的消息恐怕陈霸先他们都不知道,既然被自己遇着,自当设法营救,便是一时无法也要尽快通知。便道:“现在南梁已灭,国号陈,陈霸先已经做了皇帝。”

陈顼眼中光芒闪烁,只问‘当真’,又要高肃细细说来,这一夜,高肃便就知道的陈霸先一家情况不厌其烦说出,陈蒨、韩子高、陈伯宗、陈霞满及周铁虎等大将甚至王琳、张彪等一一说来,陈顼听到亲人和故人,便是饶有趣味,只见高肃稍一喘息,便忙着追问,不使高肃有停下的机会,高肃有心多提陈夜来,只是陈顼似乎对陈夜来的印象不深,对这一部分便没有高肃那么感兴趣。

如此翻来覆去一夜过去,高肃连周游都已说完,陈顼却仍是听不足,便拿一些事重复来说,正自说得热闹,又有狱头过来给高肃开门,给他开了手脚铁链,只道:“多有怠慢,独孤公子请。”语气甚是恭敬。

高肃尚自愣了一愣,才知道狱头是对自己说话,只想:我什么时候成了独孤公子?却不知有什么变故,昨日杨坚也没有说明,不明不白,一切只有见机从事了。对陈顼告辞道:“二哥,今日别过,改日再见。”

陈顼愣了一愣,不知他为何这么称呼,只是见他就要出去,也不说话,只望了他,眼神却是复杂难懂。想是又要剩下一人孤单,觉得难过。

高肃出了牢房,便觉眼前一亮,只半眯了眼睛,前面有伺从领路,随了伺从登梯而上,上面似乎又是牢房,里面不知多少犯人,他们只从外面经过,所到之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几重门都有兵将把守,领路的伺从每到关口处便会行礼,道一声‘独孤公子请’。如此走出一扇大门才算出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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