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自临时标记那天后,向舒怀便没再去过公司了。
任她如何说安宁都放不下心,一定要向舒怀搬来与自己同住,可是她毕竟没有去下属家里长住的道理。
——对易安宁来说,作为工作偶尔关照一些、负责应对突发状况倒还好,可要她全天候面对自己的老板,恐怕也不会是多么愉快的体验。这一点,向舒怀还是明白的。
她于是随便找了名下一处近郊的房产住了,给了易安宁房屋的钥匙,任她自行选择什么时候偶尔留宿、或者来看一眼就走。
结果易安宁便拖着行李箱进了空空荡荡的客房。向舒怀干涉不来,也就作罢了。
至于她的热潮期,也就像是过往几次那样。特别难受的时候昏昏沉沉醒不过来、不得不注射成倍的干扰剂,然后在床榻里躺上整天;好些时还能处理公务,让安宁不至于彻底被积累的工作压垮。唯独可怕的是——
向舒怀从没有想到过——一个omega接受过标记后的热潮,会有那么的难挨,哪怕那只是个功能性的临时标记。
她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无助都有了名字。身体烫得厉害,高热在身体中卷涌,而颈后的印迹时时作痛着,等待着被安抚、被满足,那双手、那浅淡而绵密的甜味、那个……那个人。
那个标记了她的alpha。
向舒怀深知这些都只是她作为omega的本能。软弱、原始、毫无意义,可偶尔在身体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失去抑制自己渴望的能力,也无法控制自己唇间会吐出什么样的名字。
余晓晓。她记得自己咬紧了那几个字,痛苦地低喘。余晓晓。
……真是一团糟。
向舒怀从来不擅长解决这些问题。在给出了一个蹩脚的解释后,她干脆躲起来、将事情全部搁置,盼望着几周后标记的影响消失,一切就会重归于平静。
接到从悠来电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热潮的症状逐渐从身体中退去、那个糟糕的临时标记也越来越淡。
向舒怀在床上抱着电脑办公,心想,大概不需要半周她就可以重回正轨。
直到通话里传出余晓晓的声音。
“向舒怀!”她在很执拗地问,“向舒怀!你为什么躲着我——”
在从悠一时吃惊而没拿稳的镜头里,向舒怀看到那半个一闪而过的侧脸。
通话是她本能地按断的。
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时,向舒怀才迟迟感到了一阵懊恼。
不该挂断的。这种反应多少有些过头,太欲盖弥彰了。她应该把话和余晓晓说清楚。反正本来也不算什么。
……但现在这样,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随手丢开手机,发自内心的疲惫感也随之上涌。向舒怀扣上电脑、好好放在一边的角柜上,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空屋闲置已久,存放在柜中的被褥沾满了樟脑的草木苦味,闻来有些陌生,让棉被覆盖下的身体迟迟无法暖起来。
于是向舒怀意识到,她可能……在仅仅月余的短暂寄住生活里,就有些习惯余晓晓家中那种淡淡的甜香气味了。
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沉入到困倦之中,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其实,向舒怀倒也不是不知道余晓晓为什么找自己。
——像她那样单纯天真的孩子,总是对这种有纪念意义的关系特别有执念。像是初恋、初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临时标记当然也算在其中。这么重要的关系,结果却被自己最讨厌的情敌占了去,余晓晓肯定要生她的气的。
向舒怀困得迷迷糊糊地想,反正余晓晓和从悠都是alpha,两个人之间也没办法临时标记。等过段时间、让姐姐帮自己说说情,余晓晓气一阵子应该也就过去了。
就算余晓晓实在不愿意原谅她,那也没什么。反正她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至多是像以前一样,偶尔因为从悠的缘故打个照面、或是在某几个晚宴里擦肩而过,仅此而已了。
……就当她是偶然做了个梦吧。
现在,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逐渐浮起的昏眩感里,向舒怀闭上眼睛。
*
余晓晓接到那则求助的讯息,是在被向舒怀挂断了电话的几小时后。她驾车匆匆赶往信息中所写的咖啡厅,如约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易安宁。
见她走来,满面忧虑的易安宁从座位上站起身,似乎还要寒暄:“余女士——”
余晓晓打断她,开门见山:“向舒怀怎么了?”
“老板的状态非常不好。”易安宁道,“原本她热潮的症状快要结束、体温也降下来了。几小时前却忽然开始反弹,烧得特别严重,又开始大量释放信息素。我喊不醒她,也不敢再滥用抑制类药物……”
“目前推测的原因,是因为老板已经接受了临时标记。通常来讲是需要标记她的alpha的信息素抚慰,才能够顺利渡过潮热。”她说,“只是——老板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很复杂,我也不很确定,才请求您来试着帮一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