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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童浩之几乎没有犹豫:“没什么反应,与往常一样,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傍晚时官府的人赶到文史院,将水榭里里外外包围起来,那之后我便没看到他了,还以为他被带走审问,没想到竟然被人杀害……”

nbsp;nbsp;nbsp;nbsp;王易补充道:“官府人来后,我曾瞧见有人在院中拦住他,同他讲了几句话,后来薛瑾瑜随那人离开,之后再没出现。”

nbsp;nbsp;nbsp;nbsp;“你可瞧见寻他的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王易摇头:“隔得太远,看不清楚脸,只看到那人穿着书院的衣服,应该也是个学子。”

nbsp;nbsp;nbsp;nbsp;“薛瑾瑜在书院中可有仇家?”

nbsp;nbsp;nbsp;nbsp;王易和童浩之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童浩之小心翼翼开口:“薛瑾瑜脾气不好,仗着姑妈是太后,陛下是他的表哥,时常欺负同窗。文史院内学子不喜欢他却也不敢招惹,只能远远躲开,不至于也不敢为了这点事杀人。至于文史院外,也没听说过他和谁结仇……”他吞咽口水,警惕看向四周,而后小心翼翼道,“大人,你们说会不会是穆元的鬼魂复仇?昨日听到薛瑾瑜死了,我便觉得是穆元鬼魂搞得鬼。你想啊,穆元刚死,薛瑾瑜便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若说两者毫无关联,谁信?”

nbsp;nbsp;nbsp;nbsp;王易像是被鬼神之说吓道,喃喃道:“不会的,世上怎会有鬼?会不会是尹林?平日里只有他和穆元走得近,会不会是他知道一切后,为穆元报仇?他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官爷,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将尹林抓起来,我还不想死——”

nbsp;nbsp;nbsp;nbsp;“难道穆元就想死吗?”谢汐楼打断他,眼神阴恻恻的,只觉得多与他们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人格教养的侮辱,“你若有证据证明是尹林所为,现在便可拿出来。若没有,小心夜半时分,穆元去找你,连同着冤枉尹林的那份,一起清算。”

nbsp;nbsp;nbsp;nbsp;王易哆嗦了下,彻底哑了嗓子,再不敢多说。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实在不愿与这二人多说,用尽所以力气按下心中怒火与不耐,加快语速:“最后一事,你们可听说过,几个月前,有一人从文史院转去了其他的学院?”

nbsp;nbsp;nbsp;nbsp;王易头垂得更低:“听,听过,那人叫蔡胜奇,转去了鲁班院……”

nbsp;nbsp;nbsp;nbsp;二人态度突然变得奇怪,目光闪烁,不敢与谢汐楼二人对视。谢汐楼瞧着他们这幅模样,心下了然,冷笑道:“寻常人都是往文史院中挤,几十年都遇不到一个从文史院向外走的。昨日我还奇怪,为何会有这样的人,如今倒是明白了些。这人也是被你们逼走的吧?”

nbsp;nbsp;nbsp;nbsp;第97章青岩书院12字迹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的话让面前二人大惊失色。

nbsp;nbsp;nbsp;nbsp;童浩之慌忙辩解:“与我们无关,全是薛瑾瑜的主意!蔡胜奇家中贫寒,听说是靠祖父和父亲表演皮影戏为生。薛瑾瑜总说他身上总有股子怪味,带着大家嘲笑他。蔡胜奇性格腼腆,平日里也不争辩,直到那日,薛瑾瑜被夫子责骂,将气撒到了蔡胜奇的身上,将他的功课撕成碎片,还说他这种贱民,不配在文史院。蔡胜奇被气哭,没过多久后,便去找了掌院,申请转出文史院。”

nbsp;nbsp;nbsp;nbsp;童浩之说完,王易忙不迭补充道:“其实我觉得,蔡胜奇却是更适合鲁班院。他平日里最喜欢摆弄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去鲁班院岂不是如鱼得水?”

nbsp;nbsp;nbsp;nbsp;两人将责任一股脑推到了已死的薛瑾瑜身上,仿佛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冷笑,只觉得这俩人厚颜无耻之极,竟全然不认为,助纣为虐也是错的。

nbsp;nbsp;nbsp;nbsp;“你们怕是没说完全吧?比如也曾逼着蔡胜奇抄那绣花枕头似的策论百遍?我倒是不知道,现在文史院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策论,改日定要与掌院讨论一番。至于他是否更适合鲁班院——”她拉长声调,语声讥诮,“他喜欢去哪,适合呆在哪,那是他自己的事,倒是没看出你们这般热心肠。”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瞥了眼身边的大理寺官吏,见他已将一切记录妥当,没有更多的问题,转身准备离开。下了阶梯,走出水榭,重新被阳光笼罩温暖时,心中那股子恶心的劲儿终于散去不少。

nbsp;nbsp;nbsp;nbsp;她转身看向水榭内阴影处的二人:“好自为之。”

nbsp;nbsp;nbsp;nbsp;从水榭离开后,谢汐楼去鲁班院找步思文,打听许久,终于在学院的库房中找到他。

nbsp;nbsp;nbsp;nbsp;鲁班院的库房是为学子而建,专门用来存放平日里学子们做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内里面积极大,一层又一层的百宝阁鳞次节比,谢汐楼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角落的步思文。

nbsp;nbsp;nbsp;nbsp;步思文早就听到脚步声,见是谢汐楼,赶忙招呼她道:“你快来瞧瞧,这东西是不是和昨日拼好的风鸢,极为相像?”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眯着眼睛一瞧,大为震撼。面前的小机关就像是一块西瓜大小的木板,一指厚度,哪里相像?

nbsp;nbsp;nbsp;nbsp;步思文似乎读懂了她眼神中的疑惑,从一旁取了个小木偶,扔到木板上。木偶接触木板的一瞬间,木板突然变形,将木偶紧紧包裹在其中。

nbsp;nbsp;nbsp;nbsp;就像那大风鸢下的拼接木板一般。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一个月前,一个同窗做的,本意是打猎野物。你见到的这个是个缩小的模型,若做大一些,放置山间以草木遮挡,可以捕捉山鸡之类的、力量薄弱些的野物。我昨日拼好那大风鸢,便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夜才想起这东西,便来这里找找看,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

nbsp;nbsp;nbsp;nbsp;“这是谁做的?”

nbsp;nbsp;nbsp;nbsp;步思文迟疑了下,犹豫道:“这人是我的舍友,叫蔡胜奇,前不久刚从文史院转到鲁班院。”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愣住,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荒谬感。她今日来找步思文便是为了打听这个人的事,却没想到昨日的风鸢也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步思文主动提及。

nbsp;nbsp;nbsp;nbsp;“你可知他是为何转去鲁班院的?”

nbsp;nbsp;nbsp;nbsp;“兴许像我一样,不喜欢读书?”步思文挠挠头,“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不提,我也不好主动问,万一触及他的伤心事了呢?”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突然想起大半年前白鹿寺中,刚一见面便问她是不是命不久矣的少年,恍然发觉步思文在不知不觉间,成长、成熟了不少。

nbsp;nbsp;nbsp;nbsp;和案件相关的信息不方便透露给他,谢汐楼漫不经心道:“既然风鸢或许出自蔡胜奇之手,你觉得他会不会是那个放风鸢的人?”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说得委婉,步思文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不可能。”他否认得很快,“薛瑾瑜出事那日,我曾去找你喝酒,我出门时,蔡兄正在屋中温习课业;我回去时,他仍旧在屋中。后来我碰到同屋的另一个人,他说蔡兄忙活了一夜,不知道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既然他一直在屋中,如何能去放风鸢?”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凝神静听,大脑飞速运转:“你确定屋中的是蔡胜奇吗?”

nbsp;nbsp;nbsp;nbsp;步思文点头:“窗户上的剪影确实是蔡兄没错,况且我离开时,曾与他打过招呼,他亦有回应。我回去时,喝得有些多,倒是没与他说话,但那窗户上的剪影一直在动,与离开时别无二致,当是蔡兄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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