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生(第2页)
乌萨斯长途汽车拒绝前往的地方,萨米的生灵欣然与她同行。
西蒙娜白天骑着角兽奔驰在冬青林和雪原间,夜晚则与角兽依偎彼此的体温眠于树冠里,老树会拔根而行,涉过星夜。
双月已是第几次升起?
风又在耳边私语多久?
期待与急迫带来轻浅的梦与恍惚的醒,刘海早被吹乱却不知不觉。
那只被源石结晶塞满的左眼已能窥见风的流向,读懂风的诉说。
西蒙娜寻见个中几缕从乌萨斯更北处来的,试图向那些私语的风打听米尔哥罗德斯基的消息。
风只是调皮地反复变化方向,嬉笑间捧起一轮朝阳。
远处银白的积雪亮得晃眼,而面前冰封的大河沉眠依旧。
老树重新扎根,角兽归林,一步三回头。
冰河对岸就是乌萨斯的地界,再有几日脚程便能抵达无名的罗德岛办事处——只需穿越那条战时最危险的补给线,这是最快的一条路。
[我要去,没有特别的理由,现在就只想要见到你。]
西蒙娜别过老树与角兽,轻快地滑过冰面,脑袋里就生出件想和米尔哥罗德斯基一起做的事情——他会滑冰么?
滑得好么?
在一起的时候,该会是谁搀谁?
短暂的遐想陪伴着她,长靴踏上远处望去银光闪闪的雪地。
太阳离了远处的山头,又钻入高高的云层。
暗色的天空下银辉不再,向前望去尽是荒败。
[……那么多颠沛流离。]
从枯死的树旁过,从青灰的溪水上跨,异样的压抑如影随形。
西蒙娜尝试了哥伦比亚人发明的简易坍缩检测法,以精准着称的电子计算器时坏时灵,坍缩已然存在。
异国的雪祀毫不犹豫地举起随身的法杖,净雪飘落。
在任何地方,西蒙娜都愿意恪尽使命。
[如果能换得些许幸运。]
净化法术以新雪的形式铺在她行过的道路上,轻度污染的土地出现一条直通罗德岛乌萨斯西北办事处的洁净道路。
是净化也是祈祷,西蒙娜一人难以驱散如此广阔土地上的污染,但她有预感,会一次又一次走这条路,也会有越来越多人走这条路,阴霾终有被彻底拂去的那天。
本不该出现的黑雾从周围生成,聚拢,与此异象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熟悉的视线,熟悉的气息,西蒙娜感到这是一位在过去打过多次交道的熟人,只是不知姓名。
她小心地用法术试探了那些黑雾,并非邪物所造成的坍缩,而是某种精妙复杂的法术。
虽然无法完全解析原理,但这应当是某种以被刚净化的土地为媒介施展的术式。
最重要的是,从气息判断,对方并没有恶意。
黑雾逐渐聚拢,西蒙娜隐约看见迷雾彼端有一片不属于此时此地的风景。
她轻舒口气,走进迷雾确认那位不知名熟人欲要展示的东西。
黑雾弥漫的战场,乌萨斯的士兵们正与面目难辨的众多坍缩体厮杀,双头鹰旗与白熊旗飘扬。
他们发出战吼,环境却诡异地宁静。
那些无法触发听觉反应的喊杀声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种仿佛可触可感的东西,散布在环境中,使空气变得粘稠。
“呼吸”着可感的战吼,高涨的情绪在胸口积压,却如何也无法化为冲动。